第4章 第二朵 你看云时很近
[1]阮小骨的野女人
“云朵,帮我看看,整不整齐?”阮小骨站在学校的布告栏贴吉他社的海报。
“歪啦,傻骨头。”蒋幂刁一罐养乐多,咕嘟咕嘟往肚子灌。
“天翼”校园里微凉的风从梨花树的那头慢慢席卷过来,我看着阮小骨贴的海报,荧光色布景,漫画少年抱着吉他,美术字写得不错。与海报相毗邻的是化学师太的道歉信。
“本人对于唐云朵同学做出的伤害给予道歉”。寥寥几个字从师太的笔下生成是多么不容易,我伤好后去学校的第一天师太就对我眉开眼笑,像是《鹿鼎记》里面海大富见了皇上的亲笔信之后,满面笑容。
“云朵,老师下手重了点,你就别和老师计较了,和你哥哥好好说说,学校的比赛可不能没有他。”
一句话班上所有同学都又把眼光投递过来,但是确是无比诧异的,因为师太怎么也说是个位高权重的人,能让她低头的,势必说明是非常重大的事。我想除了夏时,别人都没有这个本事。
“云朵,你那天就那么容易原谅师太了,真是不好玩。你应该给她点难堪。”蒋幂说。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还要在她麾下读书呢。”我盯着布告一直看。
“夏时从小就对云朵好,真是羡慕不来啊。”阮小骨对自己的海报很满意。边看边说。
“废话啊,他是云朵哥哥,不对她好对谁好。”
“他就算不是云朵哥哥,他也对她好。”阮小骨说。
我看着阮小骨,阮小骨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咳嗽两声说:“反正夏时就是对云朵好,这是公认的事。”说完手机就响了,背过身去接起来,悄悄的走掉。
“跟哪个个野女人鬼混去了。”蒋幂哼了一声。
“你吃醋啊。”我揶揄她。
“少瞎扯,我看上谁也不可能看上他。”蒋幂瞪我。
我想起莫白和在学校门口遇到的绿眼影小妖精,夸张的裙子,彩色的大排手圈,话说时候粉嘟嘟的脸。
后来我知道,她姓韩,叫韩真真。
[2]比金子还真的感情不是爱情
课间下课二十分钟,学校电视的校园新闻在播放夏时上次数学竞赛授勋的画面,蒋幂边吃芝士蛋糕边说:“云朵,你把你哥哥借我几天行不行,让我出门拉拉风。”
“你千万别做这种没谱的梦,伤害无辜脑细胞就不好了。”我喝一口柠檬茶。
自从师太在我跟前妥协之后,对我下课吃零食的毛病就无视了,所以每到早上的课间时间,桌子就被我和蒋幂拼成了一个茶话会。我们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上的新闻,手还是能够利落的找到我们想吃的东西。这项特技是需要时间练习的,巧妙的运用了我们的嗅觉和手指的灵敏。
“别这么小气吧,你哥哥如果下次参加全国数学比赛的前30,要保送去清华附中,到时候我都连做梦都没戏了。”
我刚塞进嘴里的话梅卡在喉咙,噎得我说不出话。
“你别激动呀,我这个头号粉丝都没激动,你激动什么啊?”
我喝完柠檬茶,顺顺气,把零食塞回书包里。放学之后,我一个大步跑到夏时教室门口,他们还没下课,我就站在门口守株待兔,我本来想以我的“天香国色”他们肯定会被我的美貌所定格,结果大家目光都不朝我这瞟。我在内心安慰我自己,高二1班的学生永远是学校最顶级的尖子班,吸引他们的除了老师的一举一动,房屋倒塌他们也不为所动。
我安慰完我自己之后我就安乐了,我看到阮小骨从我身边经过,他大声的冲我喊:“小媳妇,你等夏时吗?”
结果那些我以为房屋倒塌也不为所动的同学们,在阮小骨一句话之后全都齐刷刷的看向我的方向,目光如炬。搞得我有点尴尬。
我瞪他,压低了声音说:“我被你害死了。”
老师的课正好上完,大家开始收拾书包,老师拿着讲义从教室里走出来,斜斜的看了我一眼,那是一个身材高挑年过三十风韵犹存的女老师,她每次在面对夏时的时候都盯着他漂亮的脸蛋不放,鲜艳的嘴唇弯得像个少女,非常LOLI的表情,就是让人觉得恶心。
“你怎么来了?”夏时问我。这是我第一次找他。
“小媳妇找你肯定有她的事,你态度怎么这么不好啊。”
“你少离间我们感情。”我说。
“小媳妇你没良心哇,夏时随便给你给臭鸡蛋你就投降了,我给你一颗心你都放地上踩,你深深伤害了我的心。”阮小骨假装痛苦。
“约你的会去吧。”我说。
“你怎么知道?”阮小骨惊讶的看我。
“脸上带傻笑,短信发不完,心不在焉脑袋放空,不知不觉笑出声音。”我把蒋幂和我说的原封不动的说一遍。
阮小骨有点尴尬:“小媳妇你千万别吃醋啊,我对你那青梅足马的感情比金子还真。”
“谁跟你青梅足马,你快滚吧。”夏时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让人结舌。
阮小骨灰溜溜的下了楼。夏时以前和我说过,阮小骨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我们两个轮流羞辱轮流使唤。我乍听之下觉得自己小时候真是才华横溢。现在有江郎才尽的趋势。
我望着夏时,想问他数学竞赛是不是考得好就能保送清华附中,可是来来往往盯着我们的人让我又问不出这个话。
夏时来搭我的肩膀:“找哥哥有事吗?今天妈妈回来,回家吃饭。”
我勾着他的手笑呵呵的说:“好,我要吃握寿司。”
“小日本那玩意哪有我们中国的料理好吃。”夏时笑起来捏我脸,路过的女生诧异的看夏时一眼,窃窃私语的说:“夏时怎么会有这种表情?”
我撅着嘴,夏时什么都好,就是一层不变,天天鸡蛋水饺大排面,精致小菜,地道中式料理。我想换换口味,都只能和蒋幂一起去店里吃。
[3]唐欣和夏时有一个共同的秘密
到家楼下的时候,唐欣正好从电梯出来,同出来的还有邻居的一个阿姨,阿姨看我勾在夏时臂弯里的手说:“唐欣,你两个孩子的感情真好,这么大了还勾肩搭背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小情侣呢。”
唐欣看我和夏时一眼,我立刻松开勾住夏时的手,空气凉凉的从我和夏时中间的缝隙钻过去。
晚饭是唐欣烧的,唐欣很少做饭,但是不代表不会做,她尤其会做甜点,菊花百花卷是她自己研制的,用上最新鲜的虾和水果做馅,淋上菊花汁下锅炸七分熟。捞起来香酥金灿,放入瓷白的盘子中,配上两朵西兰花。再附上一碗色泽鲜艳的浓汤蘸着吃。
我喜欢她做的西梅炒饭,珍珠米,法兰克红肠,干西梅加上一杯新鲜橙汁。混杂在一起,色彩丰盈饱满,舀一口放在嘴里又糯又香的。
唐欣是一个很精致的人,她喜欢花,喜欢水果,并把它们都放入饮食中,她最爱花茶,随手处一定要放一杯才安神。
我坐在沙发上,和夏时无聊的看着电视,唐欣在厨房里忙碌,淡紫色的纱织睡衣,粉红色的兜裙,纤纤的背影让我陌生,我觉得她根本就是让男人好好疼爱的女人,可是她却孤独伤感,终日奔波。她瘦弱的身体里,却有一种无比强韧的东西在骨子里。
“哥,爸爸长什么样子?”我一直很疑惑,到底是怎样的男人,才能承接这样美丽的女子。
夏时正在弄遥控器,手顿了一下:“我不是很记得了。”
夏时说过,爸爸死的早,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发病死了。所以他对他一直没什么印象。
“没有照片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夏时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并且很冷漠。我想起唐欣音乐盒里的照片,那个模糊的轮廓。
吃饭的时候夏时给我夹菜,我吃了个底朝天,肚子都要撑爆炸了,唐欣只喝了几口汤,一直看着我和夏时,目光迟疑。
“云朵,你的伤好了吗?上次你摔倒了也没告诉妈妈,我那天看到蒋幂她和我说了,吓死妈妈了。”
蒋幂真是个超级大嘴巴,我就是不想让妈妈知道,她还告诉我妈妈。
“没事的妈,小伤。”我安慰她,伤已经好了差不多了。
唐欣看着夏时,想和他说什么,可是没说出来,夏时一直低头捣自己碗里的饭,白色的袖子沾上了一点菜汁。
气氛有些凝结。唐欣每次谈到我的事,气氛都是凝结的,连客厅里的菊花都似睁大了眼睛盯着我们一家人那么疏离,中间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痂,无法治愈。
我出去楼下倒垃圾,想让夏时和唐欣谈谈。刚出门就松了一大口气,倒完垃圾和楼下大胖的狗玩了会才上来,准备开门的时候,才发现我刚才出门的时候房门没锁,打算推门进去,却听到唐欣和夏时在谈话。
“你说你会照顾云朵,她为什么摔成那样?”唐欣严厉的问。
夏时没有反驳,静静的说:“这次是我错了,我没照顾好她。”
“夏时,你和云朵都长大了,以后相处得避讳点,不要让人说闲话。”
“有什么闲话,你还会怕什么闲话?”夏时和唐欣对立的毛病又出来了。
“夏时,我好好和你说,你别和我闹脾气,三年前前你和我怎么保证的你别忘了,现在要反悔是不是太晚了?”
又是一串的寂静,我有点不明白他们这段对话的内容,两年前夏时对唐欣有什么保证?室内的暗红色灯光像花的种子,一点点,像立刻要奔放出来,可是却不到时辰,我想凑近了听,不小心推到门,门“吱呀”的开了。
他们两个立刻缄默,都警惕的看着我,生怕我知道什么,目光荡着一丝恐慌。
我笑笑:“我又忘记关门了,我去洗手。”连忙冲到卫生间,逃避这样两双恐慌的眼神。
我发现,唐欣和夏时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一个绝对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我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黑瘦的脸孔,脑子好像有个声音在呐喊,想要跑出来,我闭着眼去想,就是大雨,很浓烈的大雨,雨中有一个打伞的人,他的背影消瘦,非常模糊。我头痛欲裂。
[4]不一样的莫白
我看到那个女生,在我下钢琴课回学校的路上。
她还是涂绿色眼影,戴浓密假睫毛,头发烫成狮子卷,彩色衬衫下摆扎成一个结,露出好看的腰,腿上黑色网袜。妖艳像个妖精。
她坐在摩托车上抽烟,一挥手,来了几个男生跟着她,我看到里面有一双微凉的眼睛,是莫白。
他穿了一身咖啡装,脖子上一根滑板挂件,指上一枚骷髅戒指,戴着头盔跟在那个小妖精后面驰骋。
我坐公交车上,他们从车旁边穿梭而过,不是那双眼睛,我根本认不出那人是平时那个白白净净的莫白,我不相信。我看到他们的车开进了一个巷子里,巷子门口挂着一个牌子——“飞吧”酒吧。
我跳下车,走进那个酒吧,夜色阑珊,酒吧里欢腾异常,大家都在跳舞,绿眼影女孩在台上疯狂的扭动腰肢,看出来她是这个酒吧的Dancer。
莫白在台下抽烟,静静的看着她。像山洪里的一弯清泉,就那样凝视着她。
我看到了莫白的忧愁,也看到了莫白的笃定。此时的莫白,像黑夜里的守护神,安静的守护着喧哗里唯一的寂静。
女孩在台上拿着话筒喊:“莫白,跳舞吧。大家都跳起来。”
莫白扔了烟,也开始舞蹈,他在放纵他自己,我看出他的痛苦,不忍再看,走出门去。
我从莫白的眼睛里看到熟悉的东西,是夏时,夏时也有这样的眼神,不动声色的,默默的望着,忧愁满面,无处可诉。
我不了解莫白,他只是看上去像好学生,他在两年前就抢过我的钱,他骨子里有肆虐的冲动。我发现我不了解他们,我看到一直是白日里的他们,或许到了黑夜,他们就会变成我从未见过的样子,最真实的样子。
[5]有女朋友就了不起了啊
自习课前陪蒋幂出外买“红茶坊”新出的蜜汁奶茶。转身出来,在“彩虹道”看到夏时。
他和傅颜若在手链店里选手链,他冷峻的侧脸印在玻璃上,傅颜若拿着小提琴的盒子,眼里微微透出一点点笑容,手腕是极细的,手踝有明显的骨,可以很好的拖住那条链子。
傅颜若穿水果色的雪纺洋装,脚上是银色船鞋,自然卷的头发上一枚银色的星星发夹,发丝随意自然的搭在肩膀上,衬出雪白的肌肤,眼眸那样的孤冷,像冰山上的雪莲。
他们每次站在一起,我记忆里那个充满敌意的女人总会一下就跑出来,我不敢和夏时说,因为那个女人让我感到害怕。
“你哥和傅颜若。”蒋幂拉我的胳膊说。
“我看到了。”我走过去,站在窗户外面看他们。
“我都说了他们在一起。”蒋幂跟我站着。一副我的情报从来不会出错的口气。
“哎,我亲爱的夏哥哥就这么被傅颜若勾走了,还买礼物预祝她比赛成功。”
“闭嘴。”我冲蒋幂甩了一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夏时,我想从他的眼睛里挖出他的神色,听说喜欢一个人眼神会变得和平时不一样,可是我看他的时候,他也看到我了,他愣了一下,有些急切的把链子遮起来。
他真是个小气鬼,生怕我会让他给我买东西一样,我赌气转身。
“交了女朋友就了不起了啊。”我把吸管放到嘴里咬得稀巴烂,夏时刚才那个遮住链子的动作让我觉得他和我生分了。有一种本来你以为是你的东西突然被人分走了。很不舒服。
蒋幂站在我面前,看我半天说:“云朵,你这个表情,好像被人抢了男朋友。”
我一呛,珍珠喷她脸上,她跳开:“唐云朵,你太不卫生了你。”
“你瞎说什么啊?夏时是我哥。”我跳起来。
“我和你开玩笑,你激动什么啊?你明明就有恋兄情结你别不承认,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还恋父情结呢。”蒋幂拿纸巾擦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说:“对不起啊,我刚才也是无意的。”
“亲爱的。”云朵过来搂我肩膀:“我知道你想法,你怕你哥哥有女朋友了你就没人疼了,他对你的爱就要给别人了,你害怕是不是?”蒋幂一语成谶。
我不得不承认,蒋幂说的是对的。
“夏时是一个好哥哥,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哥哥,我也舍不得分给别人呀。可是我们都在长大,哥哥不会永远爱妹妹的,你搬到寝室来住,不也是怕有一天夏时离开你,你可以独立吗?”
蒋幂很聪明,她一点也不傻,她知道我所有的烦恼。
我和夏时都长大了,再也不能牵手上学,不能随便挂在他的身上把头放在他怀里,更不能遇到任何事都想到找他。我以前觉得我和他是一个整体永远不会分开,现在我渐渐发现,我们像树枝分了叉,慢慢的朝两个方向成长,偶尔回头看初生长的地方,满目忧伤和怀念。
[6]飞吧酒吧和烧坏的头发
周末阮小骨神秘兮兮的要带我和蒋幂去一个地方,到了之后,我才发现是那间“飞吧”酒吧,我蹙眉,想起上次看到莫白和韩真真在里面跳舞,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阮小骨一脸兴高采烈,拉我们边走边说:“别说我有事不告诉你们啊,我的马子在这个场子里。”
本来我就心怀沉重,结果一推门进去,更火爆的一幕出现了,夏时和傅颜若被人团团围住,这间酒吧晚上可能是在搞烛光系列,所以整个场所每个桌子都点了一个蜡烛台,此刻所有人都在朦胧的蜡烛光影中,看起来那么不真实。
他们像是在谈判,傅颜若那张冰山雪莲的脸直愣愣的看着韩真真。韩真真远处站着的,是一直像个保镖一样的莫白。他好像无心参与这个游戏,站在远处墙壁前,在练习射飞镖。
我们仨看到这情形都吓坏了,阮小骨赶忙上去说:“真真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你的事,闭嘴!”韩真真很凶的朝阮小骨吼了一句,他立刻就禁声了。
我跟蒋幂互看一眼,有默契的用眼神交流了两个字——孬种!
韩真真对傅颜若说:“我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告诉你,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你为什么要去骚扰我妈?”傅颜若尖叫。
她嘴角一歪,诡异的笑了一下:“这是你们傅家欠我的,自然找你们傅家还。”
“你和我们家到底什么关系!”傅颜若对这个回答显然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我们更是看得一头雾水。
“无可奉告,请你离开,要不然损伤我可不能保证。”韩真真一转身要往台上走去,酒吧老板也出来了。
“怎么回事?真真?”
“没事。中场休息。”韩真真妩媚的对老板说。
谁知道这个时候,傅颜若拿起桌子上为了浪漫而设的蜡烛台,冲上去,一把抓住韩真真的头发朝后拖,韩真真吃痛的大叫:“你这个疯女人,你在干嘛?”
“你快告诉我,你到底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要不然我就把你的头发烧光。”
现场一片混乱,本来大家都是看好戏的,但是现在看到这个场面都开始惊慌失措,夏时拉住傅颜若的手,轻声的说:“颜若,快松手。”
老板也算见过大场面,对傅颜若劝道:“这位同学,烛台烧到可不是闹着玩的,请你马上放下来。”说话的语气和我们校长一样。没有一点创意,我快笑死了。
但是下一秒,我就笑不出来了,在远处射飞镖的莫白,突然方向一转,直接把飞镖射向这个方向,谁都来不及喊叫,只有夏时用手一挡,那枚飞镖像暗器一样射中夏时的手心里。
我冲过去,抓住夏时的手,把飞镖拔出来,手的正中心有一个很大的口子汩汩冒着血,我慌了。傅颜若看到这个情形也慌了,抓住韩真真头发的手一松,来看夏时。
同时一瞬间,得了解放的韩真真扭头就夺过傅颜若手上的蜡烛,要朝她头发上烧去:“敢动老娘的头发,你是不要命了。”韩真真的蜡烛马上就要落下来。夏时下意识的用手去推开落下来的蜡烛,蜡烛就这样掉了,并且落在了我的头发上。
刹那间,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烧焦味,滚烫的感觉在我脑袋上蔓延,不知是谁,很迅速的朝我头上泼了一大杯的冰水。
这一场像闹剧一样的“中场休息”最后以我头发被烧毁告终。
我哇的一声抱住夏时嚎啕大哭,接着就哭昏在他的怀抱里了。
[7]我们就这样有了缝隙
我的头发发生了十六年来第一次的人间悲剧,它的中间被烧毁了一大片,蒋幂说,像无垠的荒漠。
我笑也笑不出来,酒吧里发生的一切和拍武侠片似的,让我觉得那么荒唐却又真实的发生在我的脑袋上。我面对光秃秃的一片“中原地带”终日食不言寝不语,同学们都在嘲笑我,我心里恨死夏时了,我恨他那天什么都为傅颜若挡,最后却让我殃及池鱼。
我把头发削成了短发,像一个秃顶的中年人一样,本来就不算好看的脸,突然就更难看了。所有相关人士都来“慰问”我,连傅颜若那个冰美人也来了。
她说:“云朵,真的对不起,没想到会害你变成这个样子。”
道明寺说,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我多想现在把这句话丢给她。
唐欣因为这件事把夏时狠狠骂了一通,夏时不言不语的任她骂,然后安静的带我去了理发店,他问造型师:“有什么办法让我妹妹的头发快点长出来。”
造型师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帮她把头发剪短,给她买个假头套先用着。”
我坐在镜子前面,眼泪又要出来了,夏时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指尖是冰凉的暖,眼泪比我还快就掉出来,落在我空白一片的头皮上,刺痛了我的心。
他说:“云朵对不起,哥对不起你。”
我看着夏时的眼泪,溶在他幽深不见底的眼睛下面,让人心疼和不舍。所以我的眼泪就止住了,我反过来安慰他:“哥,不用担心,还会长出来的。”
我嘴上这么说,可是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我怕我从此就变成秃头。像那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腆着肚子走在马路上,那多可怕。
夏时带我去买了一个假头套,虽然和真的差不多,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怎么能和真的比呢,我郁郁寡欢,谁都不理,我嘴上说原谅了他,可是心里根本没有。
夏时喜欢那个叫傅颜若的女生,并且残害了他亲妹妹的头发,哪怕他是无心的,但是事情却真实的发生了。
我和夏时三年来的感情,就在这一片烧焦的头发里,有了缝隙。我知道,缝隙中间那个人,就是傅颜若。
而那个叫韩真真的女生,是阮小骨带来的,她看到我的时候和我来了一句:“假发比你真发好看多了,不错,挺适合你。”
我真不知道她是讽刺我还是安慰我,我只好皮笑肉不笑的说:“谢谢你。”
韩真真停了一下,又说:“你那天头发被烧的时候,你哥哥又哭又叫,和死了老婆一样。我看他挺镇定一个人,我把酒瓶放在傅颜若的脖子前他都没这么激动。没想到妹妹头一被烧,立刻变了一个人。”
我讨厌她讲话的态度,比喻句用得真是不恰当。
莫白也拎着一袋水果来看我,他们俩在阮小骨面前装得和陌生人一样,莫白帮我削梨吃,我看得出韩真真表情中的愤怒。我悠然自得的吃着莫白递过来的梨像是报复一样故意说:“莫白,下次有空教我射飞镖啊,那简直就是小李飞刀。”
[8]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夏时受的伤也不少,先是被飞镖射到,再后来被火烧到,他的手也肿得很严重,层层包裹,那几天,他又一直陪在我身边,放学到教室门口等我,每天都来给我送饭送水。
他跑遍了长乐给我找促进头发生长的药膏,最后听一个老中医说山顶上有个神医有种草药很神奇。他也不管多高,一步一步爬上去求。
他拿到那个药的时候,因为脚滑,摔了下来,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是被路过的人救回医院的,昏迷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抱着那罐草药嘴里一直说:“云朵,哥哥会让你长出头发来的。你千万别生哥哥的气好吗?”夏时知道我嘴上原谅了他,其实心里根本没有。他连做梦都在和我道歉。
我坐在病房里,眼泪扑簌簌的掉,我拿过夏时手里那个陶瓷罐,看着满身泥泞的夏时,内心有巨大的悲伤,夏时越对我好,我就越难过,其实他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正常的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而我这个做妹妹的,却不能体谅他。
我摸着夏时在夜里也皱紧的眉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夏时用生命换来的草药确实有效,我只抹了两个月,光秃的部分居然开始迅速生长起来。期间,唐欣给我买了许多帽子,我的房间帽子快要堆得比我人还高了。
过完年之后,我的头发终于正常的长回来了,它飘逸细长,在风中微微飘动,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秃头这件事。可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用力的去拽我的头发,我生怕它会被我用力一拽,又变成了荒芜的一片。
多像恐怖事件的征兆,哪怕如今长得再漂亮,都不能遗忘它曾经那样丑陋过。
这段时间,我因为头发的关系错过了老巫婆的表演会,唐欣也没有怪我。唐欣确实非常宠我。几乎到了溺爱。
我逃脱了做秃子的噩运之后,阮小骨的生日就到了,三月的春暖花开,让一切都像要重新开始。
此时,我听到了一个消息,夏时要帮傅颜若的比赛做伴奏。
那是长乐为了选出“明日之星”举办的一个选秀比赛,傅颜若已经挤入十强,决赛的题目是指定的,就是找个朋友做搭档,表现两个人的合作度。傅颜若肯定是找夏时这个单簧管七级的“男朋友”。
参加阮小骨生日前,我回家收拾东西,发现我最喜欢的一件针织洋装不见了,我给夏时打电话,他已经在排练了。
我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会帮傅颜若伴奏,我不敢问,我怕他告诉我的答案让我接受不了。
“哥,我的针织洋装在哪里?”
“上礼拜我拿去干洗店了,还没拿回来。”夏时的声音是低沉的,周围响起叮咚的琴声。
“小骨明天的生日会你去不去?”
“明天我和颜若排练完就来。可能会晚点。”
“那晚上你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我要和颜若去补习奥赛的内容。你饿了做面条吃,橱柜上面第三格。”
他的世界充满了傅颜若。我准备挂电话,夏时又说:“云朵,早点睡,不用等我了。”
挂上电话,我看了看客厅的时钟,那是一个唐欣从瑞士买的木头房子时钟,下面有一只站立的布谷鸟,早上七点会说话。我经常心情不好的时候夏时就会学布谷鸟站立的姿势逗我开心。
我在夏时的房间扫地的时候,从衣橱里突然掉出来一本黑色硅胶套的笔记本,摔在地上沉甸甸的。凭我多年灵敏的直觉,我觉得这个是日记本。
这是一本有密码锁的日记本,我按照解密原理,试了夏时的生日,唐欣的生日,无果。最终放弃了。从日记本里掉出来一小片书签,上面是夏时好看的钢笔字,写了一首顾城的诗《远和近》:
你
一会看云
一会看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内心却一瞬间充斥着难以言说的伤。
夏时交女朋友了,为她买手链,为她写带锁的日记,为她有了自己的小秘密。这一切都自然的发生,又让我觉得哀伤无比。
我去厨房打了个鸡蛋在碗里,搅了半天,撒了点葱花,在锅里倒了油,再把鸡蛋放入,油溅出来,烫红了手。我觉得我自己笨手笨脚,唐欣夏时都是那么完美的人,怎么会有我这么笨拙的家人?蛋炒焦了,我还是把它盛在盘子里端到客厅,我坐在地上,靠着墙,看布谷鸟仰着头,朝着窗户的方向。我感觉很孤独。我捧着那盘鸡蛋,看着窗外,没有夏时的陪伴,心竟然如此孤单。
我就这么坐着坐着,和平时一样睡着了。后来被一阵温暖弄醒,睁开眼,夏时抓着我的手在眼前看,眉头紧锁。
“不会煎就不要煎,我早和你说过了。”夏时责备我。
“我是不会啊,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就冲夏时喊。
“唐云朵,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现在还有空管吗?”
我推开夏时,跑进房间,把门锁上,我第一次冲夏时大喊大叫,这哪里是我。
夏时在外面拍门:“云朵,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不顺心的事,你和哥哥说啊。别自己躲起来生气。”
“我没有不顺心的事,我要睡觉了。”我对他说。
门外静悄悄的,听不见什么声音,约摸十五分钟过去,夏时在门口说:“哥给你做了碗面在客厅茶几上放着,你出来吃吧。我先睡了。”
夏时很了解我,他知道我不想面对他,我听到他房门响起了之后才拉开门走出去,面香弥漫了整个客厅,是熟悉的味道。夏时给我做的是面线,上面卧了一个荷包蛋,旁边放了一罐烫伤膏,我吃一口蛋,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掉下来,是夏时熟悉的味道,我开始抽搐,最终趴在桌子上哭了。
我为我莫名其妙的伤心而感到羞耻,可是除了哭,我仿佛找不到任何的方式表达我内心的感受。蒋幂说的一点没错,我就是害怕夏时找了女朋友就不会爱我了,我真的离不开夏时。
[9]拼车的帅哥是个穷鬼
醒来之后,身上披了小被子,夏时已经出门了,饭做好了在桌子上。我抱着被子进房间,夏时已经帮我把要穿的衣服叠好放在床上,蓝色里衬,外面是奶白色毛线外套,搭配牛仔裙和白色条纹袜,我想夏时以后可以做的工作又多了一个——造型师。
穿衣服的时候,我发现我昨天煎蛋烫伤的手指药涂在上面,不知道夏时是什么时候涂上去的。
蒋幂的短信正好过来:云朵,你怎么还不来?
我一看表,原来已经十点了,他们约着九点集合,我赶快喝两口稀饭就出门。
周末果然人多,我拦了几辆车,都是有人,好不容易让我拦到一辆,结果一阵浅香先袭击我的嗅觉,接着一双手先抢在我前面拉开车门。
“喂喂喂,你知不知道这个车是我拦的啊?”我冲那双手的主人喊。
“是吗?”懒洋洋的声音吸引我的注意,早晨稀薄的光线从他的头发散开,一路流泻到他带笑的桃花眼,洁白的衬衫,笔直的裤子。最醒目的是他耳边的蓝宝石耳钉以及围着蓝宝石周围一圈异常闪亮的钻。
——那天在老巫婆家看到的漂亮男生。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蛊惑,浓密的睫毛投出厚厚的阴影,头发随意的散开,被风吹得凌乱又有点性感。如果我是蒋幂那个花痴少女,我肯定被他迷倒了,可惜,我不是,我冲他笑了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坐进车内。
“你……”他的笑脸终于变了色,我隔着窗子冲他做鬼脸,别以为是个帅哥我就让你。没门。
没想到他非常不要脸的打开另一边车门也坐了进来,司机问:“你们去哪?”
“未央水上乐园,快点,赶时间。”我们同时说出。
我们俩都讶异的盯着对方。
“最快的速度到达,你们坐稳了。”司机速度非常快,绕着小路走,一路上车子颠簸,我们抖得像在跳舞。快到水上乐园的时候经过一个高山坡,男生突然脸色发白的抓紧我的手,刚才的自信通通没了,像一个极度害怕的小孩。
车子到达水上乐园的时候,他才松开我的手,脸色恢复正常。假装刚才一切都没发生。
“十块。”司机转头说。
“我没有带钱出门的习惯,你先帮我出,我下次还你。”他说的理所当然,搞得他多富裕一样。
“没钱还装什么有钱人。”我付了,我懒得和他多废话,我要赶着参加生日会。
下车之后,看到门口有两个人立刻跑过来对着那个男生说:“我的小少爷,你终于来了,所有人都在等你呢?”
“车子在半路上坏了,我只好打车来。”他转过头来对我说,“那个白衣服的,你叫什么名字?”
“钱不用还了,再见。”我跳过他的问题,直接说我想说的话。说完就四处找蒋幂他们,我估计他们是进去了,我开始给阮小骨打打电话:“你们在什么地方?”
“风浪海暴,小媳妇你快来吧,我感觉蒋幂和真真有点不对劲。”蒋幂像是说笑一般。
韩真真也来了?她怎么和蒋幂挂上钩?我掏出票快速进去,在门口按照导航图找寻海浪风暴的位置。
[10]蒋幂和小妖精的争斗
“风浪海暴”其实就是人工的沙滩海浪池,基本是供游人休憩的,我过去的时候,蒋幂拼命摇着韩真真的身体,歇斯底里的问:“你快说,小卓到底去哪里了?”
蒋幂摇动的时候指甲上的铃声和韩真真腕上的大排镯子敲击成一出凌乱的乐章。韩真真不挣扎,只是微微的笑,像是一种赏玩的笑容。阮小骨一行人在旁边一头雾水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我和在酒吧时傅颜若抓着韩真真问“你到底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一样疑惑。小卓是谁?
“小卓?我怎么会知道呢?”韩真真笑,显然她们是认识的。可是为什么蒋幂一开始没有认出她来呢。
韩真真今天画了烟熏妆,利落的牛仔裤,上衣是大花的绸,她的目光挑衅说:“不过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惦记他呢?”
蒋幂狠狠的咬住下唇,神情沮丧。我嗅出蒋幂和韩真真之间好像有某些瓜葛。
这个韩真真,也不是普通的主,能让傅颜若疯狂,能让蒋幂疯癫,还能让阮小骨痴傻。她的身上,一定有许多许多的故事。
好不容易平息了之后,阮小骨开始切蛋糕,我怕蒋幂和韩真真又打起来,我拿着蛋糕拉着蒋幂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认识她吗?”
“八年前见过,那天在酒吧傅颜若拉她头发的时候,我就看到她脖子上的胎记,我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我今天问她小时候是不是有个名字叫童童,她居然承认了。我问她小卓的下落,她居然说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只有她!!我知道她在骗我。她故意不让我找到小卓。”
我们在游乐场走着,蒋幂很哀伤的和我说:“云朵你知道吗,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找小卓,可是他不见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以前我住在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城市,有一回和妈妈走散了,在半路上遇到了小卓,他是孤儿院的小孩,他带我去放风筝,带我回他们那里去玩,我经常去找小卓,虽然我知道他心里面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童童,也就是现在的韩真真。直到后来我们搬家了,小卓说他会和我联系,可是我第一年回去找他,院长说他被人领养去了国外。我在那个地方,除了找到他的一张照片,就再也没有找到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
蒋幂说完,很哀伤的低下头,眼里从未有过那样的悲伤。
我想,小卓对蒋幂来说,就像夏时于我意义是一样的。
我低头,想去看看挂在脖子上的金戒指,突然发现胸前空荡荡的。
“戒指不见了?”我吓得愣住。
“是不是落在沙滩上了?”
“不知道。”我着急的按原路返回找,走回“风浪海暴”的时候,看到那里被一群人围着,摄影机,挡光板,好看的桌椅。上面有个牌子立着:拍摄中,生人勿近。
“那么小的东西怎么找嘛?”蒋幂说。
我整个人火烧火燎的,我一定要找到那枚戒指,我蹲在沙滩上,像只小河蟹那样,生怕错漏了我的戒指,心里像空落了什么,紧密的掉落下去。
肯定是刚才扯开蒋幂的时候掉落的,我站起来,看到刚才扯开她们的地方,已经被挂上“生人勿近”的牌子。
[11]和戒指沉入海底
“是在拍广告吗?”蒋幂仰着头看向那个方向,人流不多,看样子没什么人知道。有音乐响起,男女主角在沙滩上奔跑,女生提着裙子,笑容灿烂。
“是落单的新歌。”蒋幂大呼,眼珠子瞪得老大,“落单新歌的MV,男主角是曲方歌,之前听说要拍,没想到是在这里。”蒋幂跳起来,一扫刚才的阴霾。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我没兴趣看她一脸兴奋的模样,我只想要回我的戒指。
导演在那头喊:“好,这个镜头不错,换下一个镜头。”
我望向他们拍摄的方向,慢慢走过去,像是有预感似的,抬起眼,看到我的戒指在一个男生的手上,他拽着挂绳的一端,把戒指在眼前晃来晃去。金灿灿的,在海天的辉印下,折射出暖浅的光,微微骄热的太阳只是露出了一角,却把男生的脸照得像一件精致的瓷,白生生的皮肤,晶莹透亮的眸子。可是他的眼眸里透着太多桃花,像随时都在勾人魂魄。我想起来了,是刚才在车上遇到的男生,肯定是他拿了我的戒指。
我跑上前去,有工作人员拦住我说:“小姐,我们正在拍摄。”
“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他。”我指指那个男生。
“你是哪位?”工作人员面露难色。
“我是他债主。”我想起他还欠我十块钱,我看了看工作人员,他是刚才出门接曲方歌的人员之一,我说:“你不认识我了吗?刚才在门口我和他一起下车的你不记得了?”
工作人员立刻说:“你稍等,我问问曲少爷。”
“你认识曲方歌吗?”蒋幂在旁边惊讶的看我。
“半小时前。”我盯着曲方歌的方向,确切的说我盯着曲方歌手上那个戒指,他为什么要把玩我的戒指?脸上还露出那么让人想揍他的表情,嘴角微弯,目光笑意,他以为他时刻都在拍广告吗?
曲方歌看到我,走了过来,迎着海滩上掀起的浪,白衣蓝裤,带钻的领带,耳朵上的蓝宝石水钻耳钉熠熠发光,漂亮是漂亮,就是魅惑得很。
“云朵,你快打我一下,我是不是眼花了?这是真的曲方歌?”蒋幂已经傻住了。
曲方歌走到我面前说:“你是来看我拍MV的吗?”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齿。身上依然有淡淡的香气。
“你什么时候拿了我戒指?快还我。”我开门见山。
“刚才我在车上捡的,凭什么说是你的?”他想耍赖。
“给不给?”我有点怒了。
“你就还给云朵吧,这个戒指对她很重要的。”蒋幂在一旁说。
“这戒指,对你很重要?”他不温不火的问。
“少废话。”我最讨厌仗着自己是帅哥就高傲的人。
“这样吧。”他像是在思索,然后眼睛一亮,“你能把我手掰开,我就还你。”他把手伸出来,手心拽得紧紧的。还是微笑的看着我,看我要把他怎么样。
“我生气的女孩,现在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曲方歌还是懒散的目光,大明星的脸。仿佛在对我挑衅。
“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我看着曲方歌的眼,我讨厌他一副自以为是的笑容。
我在所有人都惊诧的目光中,拽过他的手凑到眼前,然后迅速的,在他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他甩开我的手,大叫起来,导演演员所有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他的手臂被我咬出了血,我恶狠狠的盯着他,该死的,他手心依然攥得紧紧的,眼里冒出怒火,愤怒的看着我。
“云朵……你咬他?”蒋幂拍我,显然吓到。
“不还我戒指,我就咬死他。”我撂狠话,有人立刻过来帮曲方歌看手,他把别人甩开,双眸一沉,非常生气的看着我,“你敢咬我?”
我看回去,不卑不亢迎着他的目光,他愤怒的样子稍微让我觉得顺眼了一点。
“你会后悔的。”他狠狠的说,眼睛半眯起来。嘴边荡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就在说完话的瞬间,把我的戒指,朝沙滩海浪方向丢出去。
只是一个轻轻的响声,我所有的心都崩塌了,他丢的不是戒指,是我的心,我想也没想,就朝那个方向跑去,我想追随红线拿回我的戒指,我跳进海滩,完全忘记自己只会几下很不地道的狗爬式。
三月的水很凉,一下就淹没了我的头顶,人造海滩也有巨大的海浪,一个海浪打过来,我的狗爬式还没有施展,我就感觉自己变成了小小的沙,喝了两口水,就什么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