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戒药
锦瑟端着熬好的绿豆水回到北苑,想了想,又到药房拿了一瓶药,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小小的药碗散发着苦涩的药味,她皱皱眉,丢进嘴里,硬生生的吞下,浓郁的苦味让她差点吐出来。
推开竹苑的门,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流风依旧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原来那个姿势,冷眼旁观。
玉连城软软的瘫坐在浴桶里,阖着眼帘,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似乎陷入了昏睡。
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和他莹白如玉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更显得他脸色失血般的苍白,呼吸薄弱。
“公子?”
锦瑟奔到他跟前,伸手探他的鼻息。
流风冷笑:“公子没事,你出去。”
“怎么会没事?你看他——”锦瑟忽然用力的吸吸鼻子,空气里的血腥味更加明显了:“哪里来的血腥味?”
玉连城幽幽转醒,苍白的脸上绽出一朵透明的笑颜:“怎么会有血腥味,你太累了,出现错觉了。”
“不对,”锦瑟的眼光在四周扫来扫去:“确实有血腥味,谁受伤了?”
玉连城费力的抬起手,想把她被汗水粘在脸上的一倃头发别到耳后,手一抬起却被锦瑟一把握住,她眼睛蓦然睁大,失声道:“公子,你怎么受伤了?”
玉连城的手腕上,一条用利器割出来的口子正缓缓往外渗着血,在水里泡久了,伤口的皮肉往外翻卷着,看起来触目惊心。
看伤口的深度,受伤也就是在她离开后,而且失血不少,再低头一看,她的心跳几乎停滞,大半个浴桶里的水被染成了一种恐怖的血红色,玉连城还未褪尽的白衫泡在水里,白的衣服白的脸,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开在血池里的白莲,妖异到恐怖。
“这······这是怎么回事?公子,怎么会这样?”锦瑟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这满桶的血水把她吓到了,失血这么多,玉连城还能活下来吗?
“没事。”玉连城虚弱一笑:“只是浑身热得难受,放点血而已。”
锦瑟却不理会他轻描淡写的解释,转身冲流风咆哮:“你是怎么看着公子的?他流了这么多血,出事了怎么办?”
流风冷冷的睨着她,眼里酝酿起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却在玉连城眼神的制止下止住了冲口而出的话,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竹苑。
“你——”锦瑟气急,流风这个保镖当得太不称职了!
玉连城气息孱弱的看着她,微微一笑,眼神里含着无限的痴缠,手紧紧的握住她纤细的指尖,体温依旧高得吓人,只是他的神情更让她捉摸不透。
“公子,你难受是吗?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才能帮你?公子······”
玉连城费力的支起身子,把头挨着她的头,两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隔着浴桶,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喑哑:“陪着我就好。”
“好,好。”锦瑟反手握住他湿热的指尖,顾不得氤氲的水汽蒸湿了她的衣服,紧紧的靠着他,想用这种方式给他更多的慰藉。
不多时,玉连城再度皱起眉来。
虽然他在极力隐忍着,但不受控制的颤抖和痉挛还是被锦瑟感受到了,看着他紧抿的唇,脸上滚落的汗珠和身下越来越热的水,锦瑟手足无措:“公子,公子·····”
热浪阵阵袭来,玉连城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枯竭而死,身体里的水分好像被蒸干了,自己现在就是一具干尸,肌肉和骨骼都在痉挛着,急剧收缩着,叫嚣着,一阵阵从血液里爆发出来的疼痛几乎要把他的意志力摧毁。
玉连城浑身都在颤抖着,眼睛充血,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锦瑟慌了,这样是很危险的,要是失去自主意识,咬断了舌头,等待玉连城的是致命的后果,不加思索,锦瑟撸起袖子,露出白嫩的胳膊:“公子,你别咬牙强忍,疼你就喊出来,公子······”
玉连城隐忍克制的样子让她的心绞成一团,乱乱的疼,他难受,她也好不了多少,她想陪着他一起疼。
玉连城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抬起头直视她,充血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克制,哑声说:“走开。”
锦瑟拼命的摇头:“公子,你不是说我们两厢情愿吗?什么是两厢情愿,两厢情愿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难受,我也难受,你疼,让我也陪你一起疼好不好,公子······”
玉连城颤抖着松开她的手,把她往门外狠狠一推:“走!”
不敢让她再继续留在这里,怕自己一旦失去自我,会伤害到她。
锦瑟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复又扑上来:“我不走,公子,我要看着你,我们一起度过难关好吗?你说的,两厢情愿,两厢情愿·······”
“走!”玉连城一挥手,湿漉漉的水甩了她一头一脸,锦瑟不管不顾的抓住他的手,固执的把自己的胳膊递到他跟前:“公子,你听我说,锦瑟聪明,有福气,所以才能跟着公子,做公子的助手,锦瑟觉得自己很幸运,想一直一直跟着公子,所以公子绝对不能有事,来,咬我,咬一口试试。”
玉连城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前襟,残存的理智告诉他,锦瑟皮肤上散发出来的血香味不寻常,诱惑的味道让他脑子更混沌,白嫩的胳膊在眼前晃动,诱人至极,引得他直想抓住狠狠的噬咬下去,可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她是叶锦瑟,是他喜欢的女人,他怎么能靠喜欢的女人的血来缓解枲麻毒性,不能这样······
让自己的血液变得具有诱惑力,这个方法只有锦瑟和玉连城知道。
有一回锦瑟从医书上看到,枲麻的种子虽然会麻痹疼痛,致幻,可它的根却有奇效,把它根里的汁水提取出来,混入天麻,黄连和当归,可以制成一种缓解枲麻毒性的药物,只是这种药需要用人血做药引,最好的食用方法是由另一人服下药,待药效彻底融入身体后,取那人的血喂食,枲麻根水性极寒,服食这种药会使身体受到寒气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