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佛教与传统文化(方立天文集·第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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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佛教的各类典籍(3)

在国外,汉文大藏经雕版本有朝鲜的《高丽藏》和日本的《弘安藏》、《天海藏》和《黄檗藏》(铁眼本)。其中的《高丽藏》多用“蜀版”、“契丹版”和《高丽藏》初刻本(《高丽藏》因被焚毁,曾刻造过三次)对校勘正,雕印而成,史料价值颇高。

三、排印经本

随着印刷术的不断进步,近代汉文大藏经的流通多采用排印版本,现共有六种:(1)《频伽藏》。1909—1913年排印,是由上海频伽精舍以日本弘教书院编印的《弘教藏》为底本,并略加变动而编成的。(2)《普慧藏》。1943年编印的藏经(未完),内中有一部分是其他各藏未曾收入的佛教典籍和日译本转译的南传大藏经中的部分典籍。以上两种是国内排印的。以下四种是日本排印的。(3)《弘教藏》。(4)《蛀字藏》。(5)《蛀续藏》。此系广泛收罗中国和日本所存而历代又未曾入藏的佛教典籍汇编而成。(6)《大正藏》,全称为《大正新修大藏经》。1924—1934年编印。全藏100卷,其中正篇55卷,续篇30卷,别卷15卷(图12卷,总目录3卷)。正篇入经2236部,9006卷。续篇第56~84卷,系日本佛教学者有关经疏、论疏及阐发各宗派的著述,第85卷收入南北朝和唐代古逸与疑伪经及疏释等189种。它是目前比较完备的藏经,虽然错字病句颇多,然而共收入佛典3053部,11970卷,为国际上有关学者所常用。

20世纪80年代末,我国在国务院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的领导下,由任继愈教授主持编纂的《中华大藏经(汉文部分)》,搜集宏富,它将中外各版汉文藏经中所收录的佛教典籍,按内容体系全部收入,总数达4200余种,23000余卷。分正、续两编,分装220册。它以世界上仅存的善本中的孤本——《赵城藏》为底本,采用《房山石经》、《资福藏》、《碛砂藏》、《普宁藏》、《永乐南藏》、《嘉兴藏》、《高丽藏》8种有代表性的版本进行校勘,影印出版,为佛教界、学术界提供了完整、丰富的佛教研究资料,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第五节佛典的目录和结构

佛典目录记录佛典的书名、著者和内容等情况,是指导阅读、检索佛典的重要工具。佛典目录的编排有一定的次序,反映了佛典的内容结构。

一、佛典目录

佛典的目录也称“经录”。因为在东晋以前的佛教学者也称律和论为经,故名。后来由于对经、律、论三藏的区别有了进一步明确的认识,唐代以后就不再称“经录”而改为“圣典目录”、“法宝目录”、“释教录”、“内典录”了。

随着汉译佛教典籍的日益增多,一些佛教学者便开始编纂佛典目录。这一方面是为了寻检的方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散失错乱,便于统一组织编定佛典。在译本的抄写流传的漫长过程中,有失译(没有译人、译时可考的)、有译(有译人、译时记载的)、单译、重译(同一佛典译两次或多次)、异译(一种佛典几次翻译,其译本互有不同)、全译、抄译、大经和别生经(从大部中提出单行)的种种区别,还有疑经、伪经的出现,这一切都需要经过一番去伪存真、编定考证的工作。所以,自东晋以来,历代几乎都有汉文佛典的目录之作。据不完全估计,直至清代末年就有50多种,目前流传下来的有30余种。

从较为可靠的材料来看,最早制作佛典条目的是东晋名僧道安。他编的目录被后人称为《综理众经目录》,简称《安录》。原本已佚,然而从《出三藏记集》中还可窥其一斑。《出三藏记集》为梁僧祐所作,简称《祐录》。“出”即翻译,“记集”即记载东汉至梁所译经、律、论三藏的目录、序记和译者传记等。这是我国现存的第一部经目,共15卷,分集记、名录、经序和列传4个部分,具有很重要的史料价值。

与僧祐编定《出三藏记集》的同时,佛教信徒梁武帝敕译经学者修撰佛典目录,经审定后流通。这样,伪经传播和私本滥制都受到了限制。从此编定佛典的权力归属于帝王,并有钦定目录。从梁武帝到清乾隆年间钦定编录共有17次,其中以下3次最为重要:

(1)隋文帝开皇十四年(公元594年)编定的《众经目录》,因由法经等人编纂,又称《法经录》。此经录共分九类,体裁大备。共编入佛典2257部,5310卷。

(2)唐玄宗开元十八年(公元730年)编定的《开元释教录》,略称《开元录》。智升编纂,共20卷,分总录和别录两大类,各10卷。以编次严谨,记载翔实,校核精细著称。记载由汉至唐所译目录和译人传记,共编入藏经1076部,5048卷,480帙。后来智升还创造了一种将入藏目录以千字文编号的方法,编定了《开元释教录略出》4卷,便于检索。《开元录》不仅成为尔后诸家目录的蓝本,而且也为后来雕印藏经提供了依据,对后来佛典的流传影响极大,是古代最为重要的一部佛典目录。

(3)元世祖至元二十四年(公元1287年)编定的《至元法宝勘同总录》,由庆吉祥等和西藏僧人八思巴对勘蕃本(西藏本)和汉文藏经,注明二者的异同、有无、多寡,并用汉字标注佛典题目的梵文音译,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

中国古代佛典目录不断改进,不断完善,有其重要的历史价值,但同时也存在若干缺点。后来日本的《大正新修大藏经》就突破了汉文大藏经原来编次的格式,向前迈进了一步,但也仍有不足之处。鉴于以往汉文大藏经编次的缺陷,如部类的区分不很恰当,弄错了经本的失译与有译,以及译撰混淆而误收了疑书、伪书等,吕澂先生在20世纪60年代编纂的《新编汉文大藏经目录》,将目录分为五大类:经藏、律藏、论藏、密藏、撰述。此录分类简明,全部编号,核定译名、异译、译人,注明根据。这是科学地编纂大藏经新目录的一个重要进展。

二、佛典结构

汉文佛典目录将众多的佛教文献分门别类地加以编排,反映了佛典的体系及其内容的构成。经录通常从形式上把佛典分为五类:经、律、论三藏和密藏、杂藏。

经藏:这里的“经”并不泛指一切佛典,而是特指“三藏”之一的“经藏”部分。经藏分为大小乘诸经两个子目,子目中又分为若干部,如大乘经中通常分为般若部、宝积部、大集部、华严部、涅槃部五大部,以及五大部以外的重译经和单译经;小乘经通常分为阿含部和单译经。这些经分别阐明了大小乘佛教信仰的根据、途径、方法、境界的学说,表示了大小乘佛学各方面的特质。

律藏:分大乘律和小乘律,就戒规和受戒仪式等作出详尽规定。

论藏:从派别方面分大乘论和小乘论,也有从内容方面分为释经和宗经两个部分。释经论是解释佛经的论典,宗经论是阐发各宗各派学说的论著。

密藏:一般分为金刚顶、胎藏、苏悉地和杂咒四部分。

杂藏:分为印度撰述、中国撰述及其他子目。

以上是佛教界从信仰观念出发所作的关于佛典结构的形式分类。按照一般文化知识的观点,浩如烟海的佛典可以分为六个方面:

(1)关于释迦牟尼的生平和传教的故事,以及菩萨和高僧的传记等,这类佛典是为了树立榜样,供广大信徒效法,并扩大宣传和影响。

(2)关于僧团组织和戒律的规定,以此作为指导僧众生活和约束僧众行为的规范,借以维持僧团的秩序。

(3)关于教派历史的叙述,即阐述派别分化的历史和各派演变的历史。

(4)关于学习佛教基本知识的工具书和入门书,即介绍佛典音义、解释名词概念和佛典目录一类的著作。

(5)关于佛教理论的著作,其中阐发佛教对于人生和宇宙的根本看法,对反佛教思潮的批判,以及佛教内部的相互批判等内容。

(6)于僧人的修行实践、修持形式和修养方法,包括秘密仪轨方面的著作。

从撰写的目的来分,以上六类佛典又可归结为两大类:一是为了对外宣传和推广的,二是供僧人内部阅读的。例如,“三藏”中的“经”,大多是为了宣传和推广所用,著名的《阿弥陀经》、《妙法莲华经》、《大集经》、《宝积经》、《华严经》、《般若经》等就是如此。佛祖传记和“譬喻”故事,包括《百喻经》等也是如此。至于“律”则是供佛教信徒学习和实行的,经咒也是对内的,但应用起来却往往对外,以扩大宣传效果。还有“论”,多数也是对外宣传的,有一部分则是内部辩论的专著,也有只供僧人内部参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