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顿起疑心
秦王再也没有犹豫，迎着凌华公主挑衅的目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御医一经秦王同意，忙指点着凌华公主：“劳烦公主了，还请公主去抱着玉凝公主，将玉凝公主俯卧在腿上。”
凌华公主依言将玉凝公主抱起担在自己的腿上，此时玉凝公主头比身低，面向下。
御医继续道：“轻压玉凝公主胸部，将水挤出来。”
凌华公主再次依言，手腿并用力，按压着玉凝公主。玉凝公主的口鼻慢慢有水流出，突然“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水，并剧烈咳着。
御医见到此情况心中宽慰说道：“凌华公主果然聪慧，这就可以了。玉凝公主没事了，王爷请勿担忧！”
凌华公主又将玉凝公主平躺放好，这一系列动作让她身上出了一身薄汗。
秦王见玉凝公主还是不醒，问道：“为何公主还是不醒？”
御医撸了撸花白的长须，淡然道：“各人体质有好坏之分，玉凝公主已无大碍，身子略单薄了些，，下官给开个方子，一日之内就会醒来。”
对于凌华公主主动帮忙秦王颇感意外，这太不像之前他所认识的凌华公主了，难道真的变了性子，难道他真的冤枉了凌华公主？
秦王再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无论如何，对于凌华公主刚刚的行为，他都应当道谢的。
秦王刚要向凌华公主致谢，只听得外面高叫道：“太后驾到！”
只见穿着白色交领长裙外罩花开富贵的褙子的太后略昂着头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微微苍白，面上带着忧心之色，眼睛里却永远透露着深邃的眼光，让人看不清看不透。
太后扫了一眼大殿，长袖一甩往椅子上端坐下来，不怒自威，众人纷纷跪拜行礼。
太后眉头微蹙，清朗地声音响起：“二公主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秦王微微俯下身回道：“御医说，玉凝公主现在情况稳定，估计一日内就能醒来。”
太后点了点头，看着御医眉宇的忧心淡去：“不愧是首席御医凌焕，了不起！”
凌御医得太后夸奖，激动得胡子一动一动的，连忙跪下谦恭谨道：“谢太后夸奖。”
太后点了点头道：“起身吧，凌御医辛苦了。”
“臣的分内事，不辛苦。”凌御医起身，站好待命，眼中是喜色，得太后夸赞的御医当真少得可怜，是以他有些激动了。
太后心中松了口气，这凌华公主昏迷了三年刚刚醒来，现又出了这样的事，凌华公主的性格向来桀骜不逊的，宫中多有得罪之人，舆论对她不利，现在公然要害死二公主玉凝公主，宫中传得尽人皆知，若真是这样即便是凌华的生母，那也很难办。
正在太后思量之际，一声悠长奸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看到那道明黄，行叩拜礼，太后依然端坐着，皇上给太后行礼问安。
待做完这一切，皇上转身，幽深的眸子透着一丝丝厉色问道：“宫中传闻凌华公主谋害玉凝公主，秦王更是大闹公主殿，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默默没有吱声，任谁都知道此时站出来一定成为心中隐藏暴风雨的皇上发泄的对方。
凌华公主眉头一挑，眼中清明，脸上一派镇定，上前道：“启禀皇上，臣妹没有谋害妹莹妹妹。臣妹和灵儿、妹莹妹妹一起去池塘喂鱼，不想雨后石滑灵儿险些掉下，妹莹妹妹想拉住灵儿，自己却重心不稳失脚落了下去。”她的一言一语透出前所未有的冷静。
“哦！”皇上挑了挑眉毛。他对于仅有的这两个妹妹都很是喜欢，然而凌华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无论如何，他都要袒护她些。
早听宫人传闻，他就信了八分，暗思这事难办，如今不像凌华说出的是这样，这样倒省了他不少心思，却也是暗暗纳罕，凌华公主倒是变了不少，没有向以前那样骄傲无比根本不会费心去解释。
其他人听着凌华公主的辩解，不信的居多，实在是凌华公主以往的事迹给他们印象太深刻。
秦王面色沉重，撩开前襟跪下，那眼底一瞬间的阴冷也淡然飘去，只听得他道：“皇上，御医说玉凝公主一日内就会醒来，倒不如等玉凝公主醒了再说。”
皇上抬眼看了看凌华公主，却见凌华公主点了点头对此也很赞同。凌华公主深知此时多说无益，辩解反倒让别人觉得欲盖弥彰。
皇上寻思此话合情合理，也没有其他方法，因此道：“好，依秦王所言。在此之前，宫中不得乱传闻，若让朕再听见有损公主声誉的传闻叮当严惩不贷！”
“遵旨。”众人齐声应道。
皇上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离开，太后和其他人跟着离开，不知怎地她相信凌华公主没有刻意谋害玉凝公主。
于是原本略显人多的大殿只剩下秦王和凌华公主两人面面相对。
凌华公主可不管秦王对她是什么态度，她对玉凝公主这次救灵儿很是感激，对玉凝公主现在还不醒充满了愧疚，更何况她是因为玉凝公主才被冤枉。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希望玉凝公主快快醒来，
宫女将刚煎好的药端了进来，凌华公主想也没想立刻从宫女手中便接了过来，动作自然流畅。
秦王见状，几步上前，好似要阻止想要夺下药碗。
凌华公主瞥了秦王一眼，手中稳稳地端着托盘不温不火地道：“你在这看着呢还怕什么，要本宫说几次？本宫会傻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手？”
秦王一时语塞，凌华公主虽说的句句在理，不过秦王还是觉得她那么不容人侵犯，可是却不像之前那么令人讨厌。
算了，凌华的性子变不变与他有什么干系，现在重要的是他的妹妹妹莹没事。秦王将前襟一提，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他在这，谅这个凌华公主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一下午凌华公主都呆在玉凝公主身边，一会喂药一会喂水，时而探探她的体温，时而为她掖一掖薄被，细心地照料着玉凝公主。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晚上，天空出现几颗星子，弦月挂在幽蓝似墨的天空，凌华公主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秦王心中很是奇怪，若说是演戏，这凌华公主已经演了一天的戏，晚上留下实在没有必要。秦王向来不喜繁琐，他现在看护好妹莹就行，既然凌华公主要留下，他也只好奉陪，何况皇上也同意秦王留在妹莹的宫殿内照顾她。
夜渐渐深了，凌华公主太过疲惫；不觉靠着床边打起盹来。她恍惚中又回到了几年前，她还待字闺中，那时候的生活是多么美好，无忧无虑，有父母疼爱，闲时便刺刺秀写写诗，“纵然千里亦同君”，那时她还做着闺阁女孩子的梦，没有萧念攸的背弃，没有恨，没有……
“纵然千里亦同君”，秦王重复着凌华公主的梦语，万分惊奇，凌华公主竟然念叨的是林绯的诗句，他听一次便牢牢记住了，可这凌华公主不喜欢文墨诗词，她是怎么知道的？
凌华公主梦中这一句诗扰了秦王平静的心，窗外清风阵阵，舞动的柳枝将身影印在窗户上，渐渐化为那个绝世才华女子的身姿，这一夜，秦王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