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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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红虞

那日韩廷宾从怡芳院出来后,向身后张望了一下。

红虞问道:“廷宾,你看什么呢?”

看身后无人跟随,韩廷宾道:“娘,就要走了,我想在城里转转。您先回府吧。”

红虞一想也是,“廷宾,那你不要太晚了,早些回府啊。”

“您放心吧,娘。”

母子二人分手后,韩廷宾又在怡芳院附近的一条叫做红街的繁华闹市转了二圈,然后才奔城西走去。

来到城西王家老店后,一进门,立刻有伙计迎上来。“公子,你是要赶考来住店吗?”

“我不住,替朋友订的。”

“那您请往这里走,伙计将韩廷宾引到前院向左拐的第二间屋子——王家老店的帐房。“朱掌柜,这位公子想替朋友订一间房。”

朱掌柜看来了生意,滿脸都是笑,“公子,快请,请里面慢慢讲话。”

“我朋友叫吴澜之,从瀛州来的赶考举子,过一些时日他才会到。这是十两文银,订一个后院的雅间,啊,一年的时间。”

“放心吧,公子。差不了,我这店都多少年了,从我爹那辈就开始有这家店了。”

“那好,掌柜的,劳烦你到时把这个包袱交给我朋友。”韩廷宾将一个红黄相间的包袱递给了朱掌柜。

“放心吧,一准给公子办的妥妥的。”

从王家老店出来后,韩廷宾脚下加快了步伐,韩廷宾心想:“出来这么一大圈,赶快回去吧。”

回府后,刚一拐进往自己住处的甬道,就看见旺哥早已等在那里。

“廷宾,快点跟我来,侯爷在书房等你呢。”

韩廷宾很吃惊。

穿过几层院子,来到东平侯的书房,东平侯的书房与世子韩庭逸的书房相隔不远。韩廷宾抬头看了看门口上方的“鹤雨斋”三个字,轻轻走进了东平侯韩已的书房。

韩廷宾看到东平侯韩已坐在正对门的八仙桌后,临窗放了一架古琴,母亲红虞低头坐在琴边靠西墙的长塌上。

“廷宾,跪下。”韩已柔声道。

“吾儿廷宾,即将从军,此一去,关山万里,生死未卜。临行给为父磕几个头,不枉为父,生你养你一场。”

廷宾看了看母亲红虞,红虞的脸上悲喜交集,冲廷宾点了点头。

韩廷宾跪下叩拜,口称:“父亲大人,儿子廷宾给您叩头辞行,愿父亲大人一切安好。”

“好,好,起来吧,到为父这来。”

廷宾起身走到韩已身侧,视线落在了桌子上。右上角一个白玉的大瓷瓶,摊开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最后廷宾的视线落在了一个深色剑鞘上。

式样很普通,只有一尺来长,但是却像是有什么魔力,让廷宾的目光无法再移开。

“打开它”韩已道。

韩廷宾迟疑了一下,旋即左手持鞘,右手握柄,随着一道寒光,宝刃出鞘。

“好剑!”韩廷宾不禁赞道。

韩已笑了。“这是御赐之物,当年神仙山一战,你爷爷拼死保先皇冲出重围,有救驾之功,先皇特赏此传世之宝鱼肠剑。现在为父送給你。”

韩廷宾再次跪地,三跪九叩。

“廷宾,不要怨恨公主,她是你的母亲,不要怨恨庭逸,他是你的兄弟。”韩已接着说道:“虽然庭逸是世子,可你是长子,庭逸是弟弟,做兄长的你要让着他,家和万事兴,你这样做是替为父担当了。”

“父亲,我记住了,一定照您说的做。”

韩廷宾走后月余,一日,驸马韩已正在和世子韩庭逸练武。旺哥走到韩已身边耳语了几句。

原来,红虞以前伺候在韩已身边的时候,每年韩已的生日,红虞都要为韩已绣一个长命锁。离开韩已之后,每年的韩已的生日,红虞还是偷偷地绣一个长命锁,为韩已祈福。

以往在做活的时候很小心,背着韩四。今天,由于思念远征的韩廷宾,精神恍惚,被突然进屋的韩四撞见,识破。韩四恼羞成怒,追打红虞,正被旺哥撞见。旺哥将韩四暴打了一顿,捆了押在柴房里。

旺哥问:“侯爷,韩四怎么处置?”

韩已道:“给他五两银子,撵出府去。”

“这么便宜他。。”旺哥还要说什么,被韩已摆手制止了。

“把红虞带到我西院的房间。”

当韩已看到蓬头垢面,一脸血痕的红虞呜呜咽咽地走进来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红虞抱在了怀里。

过了一会儿,红虞猛地从韩已的怀中挣脱出来,握紧双拳拼命的向韩已前胸砸去。

韩已眼中擒泪,站在那一动不动。

许久,红虞停了下来。

韩已轻轻替红虞整理凌乱的头发,道:“我不是没有办法吗?以公主那个性子,能容得下你吗?”

旺哥在身后轻轻的掩上了门。

红虞正坐在院子里,满怀憧憬的为自己和韩已的第二个孩子做襁褓中的衣服。廷宾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现在有条件了,红虞想让这个孩子享受到廷宾没有的那些。

东平侯韩已知道红虞又有喜后,很高兴。韩已摸着红虞尚未大起来的肚子说:“我们韩家没有女儿,希望这一胎是一个女孩。你安心养胎,公主那边我会找机会说的。”

旺哥媳妇端着刚做好的燕窝粥从厨房出来,远远就见一群人前呼后拥着懿阳公主直奔驸马韩已的西院而去。

旺哥媳妇惊的粥洒了一地,急忙奔门房跑。

“老魏,侯爷回来了吗?”旺哥媳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跟侯爷上朝的人,回来传话了,说散朝后,皇上有事在南书房召见侯爷,要晚一些回来。什么事呀,旺哥家的,看把你急的。”门房魏五说道。

门房的魏五和周德都是老东平侯的亲兵,因为没有娶亲,家乡也没什么人了,就一直留在了韩家。

今日早朝元治帝李南远下旨:驸马东平侯韩已负责统领训练各地陆续来投军的人。

韩廷宾走后,陆续来兵部投军的人已有了几万人之众。皇帝需要一个有才能的人训练这些人,而这个在国家危急之时,在京城统领几万兵马的人,又必须对于皇帝来说是可靠之人。

韩家从韩已的父亲老东平侯开始,就从不参与皇家内部的争斗。又因为老东平侯军功卓著,又有救驾之功,所以先帝才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懿阳公主,下嫁给了韩已。

懿阳公主和当今皇上并非同母所生,当日懿阳的生母燕太妃要比现在的太后贤云娇在先帝面前更得宠一些。元治帝登大位之前,燕太妃并未与贤太后交恶,但是二人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在夺嫡之争中,因为韩已在朝廷也算是数得着的武将,包括当今天子在内的,有志于大位的三位皇子,都为此事与韩已有过接触。韩已秉承父训,都婉拒了。

韩已就是一句话,身为武将,为国效力,战死沙场,是应该的,但是皇家内部之事,自有皇上做主,为臣子的不敢稽越。

此次为元治帝登基后,对驸马东平侯韩已的第一次单独召见。

韩已由管事的太监福田带到了皇帝处理政务的南书房,福田低声道:“驸马,皇上就在里面,您进去吧。”

“有劳公公了。”韩已跨过红色的大门槛,轻轻走过隔间,挑起绣着黄色团龙图案的门帘,迈步未敢抬头,急忙跪下叩拜,口称:“臣韩已,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片刻,元治帝李南远的声音响起:“爱卿平身。”

“知道朕为什么用你吗?”

“臣愚钝,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元治帝似乎很满意,“你父子两代,为国忠心耿耿。值此国家危难之际,朕希望你不辜负朕的托付。”

韩已急忙跪地叩头:“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起来说话,韩爱卿,这几万人,卿定要好好教导,成为一支精锐之师,以备不时之需。”

“臣遵旨。”

“好了,韩爱卿,退下吧。今日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还要操练人马。”

韩已快到府门的时候,远远见旺哥媳妇焦急地在府门口向这边张望,情知不好。

快马赶到府门,跳下马就向西院奔去。周德对魏五说:“咱侯爷今天这是怎么了。”

快到西院的时候,懿阳公主的声音传了过来:“贱婢,竟敢背着我勾引侯爷。”

红虞的哀求:“公主,我真的没勾引。求求您,饶了我吧。”

“给我打,我看这个贱婢再嘴硬不。”

行刑的长青使足了劲,高高举起了竹杖,看这架式,不死也得筋断骨折。

说时迟,那时快,韩已飞身扑在了红虞的身上,叫足了劲的竹杖重重地落在了东平侯韩已的后臀上。饶是韩已是武将,这一杖是奔着把红虞往死里打的,东平侯韩已被打的皮开肉绽。

包括懿阳公主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