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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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翰林供奉

惴惴不安的吴兰芝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今天突然之间莫名其妙的与多日前自己救过的白衣公子重逢,而那个人竟然是万人景仰的皇上。吴兰芝知道,有了这个靠山,自己再也不怕怡芳院的追杀了。

吴兰芝不是对李南远的俊美没有好感,可是天子赐给自己的蟠龙玉佩,蟠龙玉佩是皇帝的贴身之物,她知道那已经超出了朋友关系,君臣关系,表明皇上喜欢自己。

这是全天下多少女人梦魅以求的,吴兰芝只是感觉惶恐,对自己特别没有信心。吴兰芝感觉到命运不是再由自己能左右。

现在只能寄希望在三千**粉黛的包围中,皇上能忘记自已。

从怡芳院逃出来那段幸福自由的日子太好了,不用看任何人的喜欢,这是多少荣华富贵能不能带来的心灵的真正快乐。

吴兰芝读过许多后妃的传记,表面的繁华背后是无尽的寂寞与残忍。

吴兰芝对于过那种生活一点准备都没有,她不认为自己能战胜**中那么多女人。

算了,吴兰芝对自己说:“皇上是什么人,别自做多情了。自己何德何能,皇上会喜欢自己。”

出宫门,吴兰芝碰到了紫袍金带的兵部大司马王凤,吴兰芝站在甬道边行礼,可是王凤看都没看她一眼。

王凤进宫去看望女儿,正宫皇后王亿钗。

藉藉无名的吴兰芝成为入选翰林院最年轻的学子,一时间羡慕,嫉妒,恨一起涌来,在翰林院这个饱学之士云集的地方也引起的不小的震动。入选翰林院,一般都是科举的时候,殿试在三甲以内,之后经过很长时间的磨炼才能进入翰林院;不过也有不经科举,皇帝直接选进翰林院的,但都是有了一定的经历的,像吴兰芝这样的,没参加科举考试,又没什么阅历的,直接入选翰林院的绝无仅有。

吴兰芝现在不是不在乎,更确认一点地说是没精力理会翰林们的质疑,说他走梁王的门路,依靠裙带关系进的翰林院。吴兰芝愁的是自己赶鸭子上架,稀里糊涂进了莘莘学子们做为终极梦想的翰林院,该怎么摆脱这个困局,想不到方法所以才愁。第一,吴兰芝也算是通读经史的,她没见过哪个女人在翰林院呆了一辈子。从这引申出第二条,吴兰芝从未有志于翰林之位,甚至想都没有想过。吴兰芝对自己最大的设想就是:把买多相轩的钱还完,如果以后挣到足够的钱,回家乡买一处田院,恢复女儿身,找一个像父亲吴打虎那样的好男人,男耕女织,过陶渊明似的世外桃园生活。即使找不对人,凭自己的积蓄,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吴兰芝从未想过扬名天下,却因史上最年轻的翰林而为天下读书人所知晓。造化弄人,无意于权力,却因为成为草诏的翰林供奉而接近最高权力中心。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走一步看一步,伺机脱离开这个政治漩涡中心吧。

吴兰芝有一种直觉,她觉得自己离自己心中向往的幸福越来越远了。由于特殊的经历,造就了吴兰芝和当世的女子不一样,但是她很想和别的女子一样。

算了,吴兰芝告诉自己,今后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做好自己的目前的差事,对得起梁王爷的知遇之恩。

在翰林院这个文人相轻的地方,吴兰芝的差事还算顺利。安排给她的差事很好的完成了。老师吴侃给她打下的良好功底,让她的字在翰林院这种地方也不输给其它的翰林。有时皇帝在金殿上口旨,不需翰林们拟旨,由吴兰芝书写,皇帝过目,盖上玉玺,直接发出去。因为有了抄写古书的锻炼,再加上心思慎密,因此吴兰芝从未出过错。元治帝李南远很满意,吴兰芝也在翰林院站稳了脚跟。

崔浩生和张仲沂很为吴兰芝高兴。吴兰芝说:“浩生,仲沂你们都比我好,我真是惭愧。”

张仲沂道:“澜之,你这就把话说远了,你我兄弟互相帮助,你好就是我们好。”

崔浩生说:“澜之,你的文章本来就是比我二人强的,我看你在翰林院历练历练,会更有成就。”

一日,皇帝处理完朝政来到翰林院,以翰林长史费朗为首齐集陪同。

元治帝道:“今前方大捷,闲游翰林院,欲与卿等赋诗取乐,可识朕意。”

费朗等众翰林答道:“臣等多幸,同遇昌期。谬以不才,忝复圣意。”

元治帝道:“润色鸿业寄闲才,”

翰林郦平接:“叨居右弼愧盐梅。”

“运筹帷幄荷时来,”翰林白苗道。

“职掌图籍滥蓬莱。”翰林颜怀礼道。

翰林魏万接道:“两司谬忝谢钟裴,”

翰林邵乐浪接:“礼乐铨管效涓埃。”

元治帝很高兴:“卿等说的很好,费朗你接下面。”

费朗略一沉吟说道:“陈师振旅清九垓,”

“欣承顾问侍天杯。”翰林江辉接。

下面是翰林杨瑞林“衔恩献寿柏梁台”,

沈盈悌接“黄缣青简奉康哉。”

“鲰生侍从忝王枚,”这一句是李义说的。

“右掖司言实不才,”苏班急急说道。

众翰林你一句我一句,都想在皇帝面前显一显才华。

“宗伯秩礼天地开,”

“帝表难续仰昭回。”

“微臣捧是变寒灰,”

吴兰芝也被这种气氛熏染了,接了最后一句“远惭班左愧游陪。”(摘至全唐诗)

“吴翰林这一句说的不错,不枉朕亲点你进翰林院。”元治帝李南远赞道。

“陛下,识人真是厉害,为臣五体头地。吴翰林虽然年轻,一笔酷似王羲之的大字无人能出其右。”费朗急忙说道。

老翰林沈盈悌出班奏道:“陛下,臣观我朝只有一人和吴翰林的字比肩,或者稍胜一筹,笔法更老道一点。”

“说说”,年轻的元治帝来了兴趣。

沈盈悌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语带惋惜地说:“此人便是因长相奇丑,被先帝爷废黜的状元吴侃。当年是臣把他从芸芸众考生中选出来的,不但字好,字上还有一绝,双手能写梅花篆字,而且文章写的更好。”

听沈盈悌提到自己的恩师——吴侃,吴兰芝的精神陡地提了起来。

“可惜了这么个有才之人,”元治帝李南远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沈盈悌怅然若失,“回皇上,当年臣听说他病倒在客房,后来就消声匿迹了。”

“哪的人呢?”

“陛下,时间太长,老臣记不清楚了,好像是瀛州梅花村。”

“吴爱卿,你是哪里人士?”

“回陛下,臣也是瀛州人,但是并不识得吴状元。”吴兰芝脑子飞快地转着答道。

“回陛下,老臣听吴翰林说话口音确实和吴侃有些像。”

“看来瀛州这个地方出书法家。”

到翰林院之后,长史费朗把一套位于状元街的住房分给了吴兰芝。二进的院子,前院三间房,后院三间。吴兰芝把阿英叫了来,自己的身边要有一个贴心的人。那边让阿强看店,有什么事找王家老店的吴掌柜帮忙。吴兰芝总觉得翰林院这个事不靠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了。而多相轩是自己的,总要给自己留一个稳妥的地方。

过了几天,翰林长史费朗告诉吴兰芝去南书房,皇上有事召见。

吴兰芝心里忐忑起来,是什么事让皇上单独召见自己这个小小的翰林供奉呢。

福田对吴兰芝说:“吴翰林,皇上在里面呢,您自己进去吧。”正好一个小太监用托盘托着一个流金小碗走了过来。“吴翰林,皇上不许人打扰,这是皇上的补汤,您给皇上端进去吧。”

来不及细想,吴兰芝低头端着托盘进到御书房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