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兄弟殊途
进了城门，张仲沂对全儿道：“全儿，我去成王府，你先回王家老店，告诉崔公子和吴公子，我父没事了，让他们也安心。”
张仲沂来到成王府，被仆人引进了一间花厅，等了很长时间，严总管来了。
“张公子，久侯了。今儿是王爷的生母，已故文太妃的生日。王爷心情不大好，张公子随我来。”
来到修身斋，还未进到书房中，成王李弘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冬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榭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张仲沂很奇怪，成王这么礼贤下士，广施恩惠，为什么会在先帝爷面前失宠，太子位被废了呢。
见到了成王李弘睿。立即跪倒道：“张仲沂谢过成王对我父的救命之恩。”张仲沂接着说道：“薛使君对小生甚是友好，全仰赖王爷的福祉，小生到淮南府后，还曾送与薛使君一把古扇，薛使君没有收，说是对王爷您没法交待。我父被贼人一口咬住，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况且那些个贼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动大刑都未必好使的。多亏了薛使君，用巧计赚那些山贼说出了实话，还了我父清白。王爷，这是薛使君给王爷的信。”说罢从怀里掏出信，双手递给成王。
成王打开信看了看道：“公子请起，怀谏从来不负我之所托。”
张仲沂道：“王爷如此礼贤下士，怪不得薛使君对王爷这样信赖，仲沂不才，今后唯王爷命是从。”
成王道：“仲沂，你过讲了。你我今后多亲多近。听说仲沂棋下的好，有空常来王府，王府里也有不少爱棋之士。”
薛怀谏乃是成王的老师翰林院前长使薛齐的儿子，饱读诗书。而成王的生母文太妃景娥正是出自薛家。
薛齐之父，当初是礼部侍郎薛顾则，为博帝宠，保住薛家荣华富贵，从燕赵之地寻来了歌舞双绝，美艳动人的景娥，带到薛府，认为义女。
薛顾则一方面安排训练景娥的歌舞技艺，一方面让薛齐教景娥琴棋书画。
景娥十七八岁，那时的薛齐不到三十岁，两人暗生情愫。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思，双方谁也没有捅破。景娥因为少女的羞涩，而薛齐是因为已有家室，怕对不起景娥，也怕对不起妻儿。
在相见恨晚的犹疑中，世事不由人，景娥被薛顾则献给了文宣帝。
很快，景娥生下了皇长子弘睿，立为太子，宠冠**。
弘睿稍长之后，文宣帝聘薛齐为太子师。
几年之后，景娥入宫前夜写的一首诗被人献到了文宣帝的案头，十几年了，景娥自己都淡忘了。
婉转歌
风已清，月朗琴复明。掩抑非千态，殷勤是一声。歌婉转，婉转和且长。愿为双鸿郜，比翼共翱翔。
日已暮，长檐鸟应度。此时望君君不来，此时思君君不顾。歌婉转，婉转那能异栖宿。愿为形与影，出入恒相逐。
纸张虽已破旧，但是文宣帝一眼就认出这是景娥的字迹，而这首情诗不是写给自己的。虽是景娥入宫之前的事，却也成为文宣帝心中的一根刺。
这之后，不久，寻机将景娥打入冷宫。弘睿也因其母被贬入冷宫，而太子位被废。
文宣帝为了防止帝室丑闻外泄，并没有大肆处理薛家。
但得知景娥被打入冷宫，和弘睿太子位被废是因自己而起，身为帝师，甚是疼爱弘睿，把弘睿视如已出的薛远，不久就抑郁而亡。
薛齐临终嘱咐薛怀谏，“文妃没有亲族，成王没有母族，我们薛家就是成王的母族。”薛怀谏紧尊父命，对成王忠心耿耿。
成王有文人的多愁善感，却缺少了薛怀谏所具有的决断，在占有绝对优势的夺嫡大战中，失去先机，走入下锋。
而李南远在娶了兵部大司马王凤的女儿王亿钗为正妃后，也就是如今的端惠皇后，在武力上取得了优势，击败了成王李弘睿和文宣帝的五子，路王李行宗。
前些时日，成王李弘睿后发至人。元治帝李南远只带一名大内侍卫微服出巡，被李弘睿手下发现行踪。成王在韩已的新兵营前伏击元治帝，元治帝身穿宝甲，扔被成王手下武士用赤霄剑刺伤左肋。
张仲沂回到店房，见到吴澜之，崔浩生，三人诉不尽的离情别意，免不得张仲沂又把自己淮南的经历说一遍。兄弟情浓，但是崔浩生和张仲沂所保之人已不同了。
吴兰芝在屋中写《孟子》梁惠王章句，被进来的崔浩生和张仲沂看到了，三人讨论起来，颇有感概。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
“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为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
“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崔浩生略有深意地说：“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仲沂，你觉得呢？”
吴兰芝虽没有去过成王府，但是她感觉崔浩生指的是成王。
张仲沂说：“浩生，士为知已者死，国家的事是什么是我们做不了主的。”
吴兰芝说：“仲沂，浩生，我们今天定个约定，无论我们今后谁发达了，都要照顾另外两人，无论谁落难了，另外两人也都要照顾他。”
崔浩生和张仲沂二人连称好。崔浩生说：“你我三人今日就这么约定了，今后谁都不许背盟。我们就像刘关张的桃园三结义一样，永不负彼此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