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蟠龙玉佩
吴兰芝看了看这个山洞想:这山洞无论怎样躲藏都经不起那些人搜的。
猛然,吴兰芝想到了一句话—灯下黑,现在只能走一步险棋了。那个白衣书生躺在山洞里只能坐以待毙。
吴兰芝记得洞外边的草很深很密,她想将那个人挪到那草里去。吴兰芝来到那白衣男子身旁,刚想要去伸手将那人抱起来。看到那人苍白俊美的面庞,吴兰芝忽然感觉很难为情。和老师吴侃,还有崔浩生,张仲沂,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
毕竟男装已有了一阵日子,吴兰芝很快就抛开了这种难为情。情势逼人,不能拘泥于小节。
那个白衣男子并不是个胖子,看身量比吴兰芝的老师吴侃略高一些,吴兰芝比这白衣男子矮半头吧。论身量抱这个人也可以了,可毕竟女子的骨架和力量和男子是不一样的,吴兰芝又没从事过体力劳动。起了几下吴兰芝愣没站起身来。
吴兰芝听到一群人的脚步声,好像已到了山下。什么也别想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抱起那人踉跄地来到自己选好的地方,离地还有一段距离,未及蹲身,吴兰芝就身不由已的松了手,那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声痛苦地闷哼。
吴兰芝蹲到白衣男子身旁,看他的脸,那人半睁着眼睛,眼神迷离,刚才的那一摔,似乎让他清醒了一些,有了一些意识。吴兰芝对白衣男子说道:“你躺在这,一定不要出声。坚持住,如果出声被人发现,你就要被抓走了。”
那个白衣男子用力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吴兰芝的话他完全听懂了,或者说是吴兰芝的话让他清醒一些了。随即,白衣男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吴兰芝赶紧站起身,把那白衣男子身旁的杂草捋好,不让人看出异样。
随后,吴兰芝回到山洞,把自己躺的那堆杂草搬到那个白衣书生方才躺的地方。吴兰芝环视着乌漆麻黑的山洞,凭感觉看看山洞里哪地方还有不像一个人呆的地方。突然,吴兰芝想起如果那些人发现山洞里有血迹怎么办。
吴兰芝一狠心,撸起左臂,往洞口一块锐利的山石上用力蹭去,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巨痛。吴兰芝赶紧用扯下的长衫袖子上的一块布缠了起来。
就在吴兰芝刚刚躺在那堆杂草上的时候,山洞外响起了零碎的脚步声。随后,有人大喊:“这有一个山洞。”
吴兰芝感到眼前一下亮了起来。
“快去告诉严总管,找到了”。有人惊喜的喊道。
“快起来!”
吴兰芝装作睡眼惺忪地站起来。
被叫做严管家的人很快便到了,严管家四十几岁年纪,很斯文有礼的样子。
严管家打量了一下吴兰芝,说道:“不是他。”
随后,严管家狐疑地看了一眼吴兰芝问道:“敢问公子,为何深夜一个人在山洞中。”
“小生的朋友被人抓走了,小生追赶至此,天晚了,故在此歇息,明日天明再做打算。”
“那公子的朋友是。。”
“淮南进京赶考的举子,崔浩生和张仲沂,还有他们的书童昭儿和全儿。”
严管家见对上茬了,脸色温和起来,看到吴兰芝缠着的胳膊问道:“公子的胳膊怎么了?”
吴兰芝躬身施礼道:“谢谢老大人关心,小生方才上山时,不小心摔伤了。”
严管家点了点头:“公子不必担心,公子的二位朋友一场误会,天明他们就会回去的,公子天明之后也早些上路吧。”
“谢谢老大人。”吴兰芝道。
看着严管家一行人走远了,吴兰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和严管家对话的时候,吴兰芝用余光看到,有一个人就差一步就要踩到那个白衣书生了。
吴兰芝拨开草,又重新把白衣男子抱回到山洞中。白衣男子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夜很深了,山洞里很冷。吴兰芝又拔了一些草盖在白衣男子身上。
但是这些好像没管什么用。因为之后不长时间,白衣男子开始哆嗦,抽动,吴兰芝看见盖着白衣男子的杂草在不断的抖动着,太糁人了。白衣男子在昏迷中不住地喊着:“冷,冷。”
吴兰芝害怕极了,心想那人别是要死了吧,这荒山野岭的和个死人在一起,太恐怖了。想到这,吴兰芝不禁拔腿跑出了山洞。吴兰芝拼命的向山下跑去,好像后面有恶鬼在追她。慌忙中,跌倒了好几次也不觉得疼。
终于跑到了山下的小河边,看着粼粼的河水,吴兰芝想到了家乡的那条河,想到了父亲吴打虎临终那天,拖着重病的身躯艰难地去给自己打水的情景,吴兰芝的心陡地一动,父亲那时如果有人帮助他,就不会死吧。山上的那个人要是起因为没人照顾死了呢。想到这,吴兰芝觉得如果自己就这样把那个重伤的人留在山上,自己的心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安宁。
吴兰芝返回了山洞,看到白衣男子依旧躺在那,嘴里不断地叨念着“冷。”
吴兰芝躺了下来,紧紧地抱住了那个白衣男子。吴兰芝摸到了一个香囊。
吴兰芝隐隐地好像闻到了一股药味,吴兰芝试着打开香囊,果然里面有几粒深褐色的药丸,药味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吴兰芝,试着吃了一颗,没有什么不适。心想给这个人吃了吧。
白衣男子紧咬牙关,吴兰芝试着撬开他的牙齿,放进了一粒药,然后用力一推白衣男子的喉咙,就听“咕噜”一声,白衣男子将药丸咽了下去。
吴兰芝又依此法给白衣男子灌了两次药。
吴兰芝紧紧地搂着那个白衣男子,渐渐地吴兰芝感到那人不哆嗦了,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吴兰芝感到正搂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吴打虎温柔地对自己说,“兰芝,别怕,爹给兰芝讲故事,兰芝睡觉了,睡着了就不害怕了。睡着了,就能看见家乡,看见爹,看见娘了。”
吴兰芝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吴兰芝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带血的月白色长衫。
吴兰芝感到有人在看自己,抬眼一看,白衣男子倚靠着洞壁坐着,正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
吴兰芝顿时脸“腾”地红了,想起昨夜,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白衣男子看到吴兰芝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吴兰芝感到和这人在一起,不像和崔浩生,还有张仲沂在一起那么自在,这白衣男子总让人觉得有一丝压抑感,还有他那带有些神秘感的笑容,吴兰芝想到他是不是识破了自己的女儿身。
想到这,吴兰芝气不打一处来,都要死的人了,还有心思寻思别的。
吴兰芝站起身,狠狠地瞪了白衣男子一眼,“我还以为你昨晚要死了呢,你在这等着吧。我去找点吃的。”
吴兰芝把采回的野果放到白衣男子面前,自己闷声无言地拿了一个果子啃起来。
白衣男子略微迟疑了一下,问道:“公。。子,是哪里人士,请留下姓名。”
吴兰芝说:“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看你也不像是落魄之人,是不是,为人太招摇,招贼了。”
白衣男子脸上略微略过一丝笑意,“我与仆从游山玩水在前山遭遇贼人,仆从护我逃了出来,但是我的肋下中了一剑,幸好伤口不太深,另外,剑锋正好刺在了内衣中存放的金创药上,药粉洒出来,流在伤口上,及时止住了血,保住了一条命”男子顿了顿,“还有你昨夜的救护。”
吴兰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香囊里是什么药,我昨夜给你吃了三颗。”
白衣男子答道:“那是上好的内服金创药,服一粒就可以了。”
吴兰芝答道:“你昨夜的样子太吓人了,还顾得上吃几颗。不过,给你吃之前,我先吃了颗,看没有事我才给你吃的。”
白衣男子看吴兰芝的眼神忽然深了。眼睛里有吴兰芝看不清的东西。
两人沉默了一会,白衣男子拿出了吴兰芝昨夜拿药的那个香囊,脸色掷重地说:“我拜托你一件事,你下山绕到山背后,沿着山道一直走,就是驸马东平侯韩已的新兵训练营。”
白衣男子从腰间解下一个玉佩,放到吴兰芝手中,“把这个玉佩交给守门的士兵,让他交给东平侯韩已。韩已就会见你。见到韩已之后,把这个香囊交给韩已,韩已看完这个香囊之后,你就照他说的做。你那么聪明,这件事定能办得妥贴。另外,这个香囊我装了别的东西,不要打开看,看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说完这许多话,白衣男子软蹋蹋地靠在了石洞壁上。
吴兰芝感觉到了事情的凝重,形势的危急和紧迫,没有多说什么,只说:“那我走了。你放心吧,我会办好的。”
白衣男子温言道:“去吧。”
吴兰芝拿起了玉佩和香囊,起身出离了山洞,向山下走去。
吴兰芝拿在手里,觉得那玉上凹凸不平雕刻着图案,方才只顾和白衣男人说话,并没有看那玉佩,现在吴兰芝往手上一看,吓了一跳。先不说这块玉碧绿赢人,晶莹剔透,吴兰芝在怡芳院的时候,教会她认各种名贵的珠宝。这块玉的成色是极品,是稀世罕有之物。最让吴兰芝震惊的是这玉上雕刻了一条盘曲环绕的龙。
吴兰芝在怡芳院学过帝王后妃们的仪制,只有皇室血统的男子才能用雕刻龙的图案的东西。这个看来刚过二十岁的年轻书生的身份真的是耐人寻味。
照白衣男子所说的路线,吴兰芝顺利地找到了东平侯韩已的兵营。
走到门口,吴兰芝被守门的兵士拦住了。
吴兰芝把蟠龙玉佩交给了兵士,兵士一见不敢怠慢,赶紧去见东平侯韩已。
不多时,兵士跑出来道:“公子,随我来,侯爷在大帐等着您呢。”
进到大帐,吴兰芝看东平侯韩已仪表堂堂,怪不得韩廷宾长得好,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吴兰芝正要施礼,东平侯韩已赶紧拦下了,有些急迫地问道:“给你这个玉佩的人在哪里?”
今日早朝,内侍太监福田宣旨,称元治帝偶感风寒,休朝三日。方才,东平侯韩已接到的蟠龙玉佩,正是元治帝随身携带之物。韩已惊觉有大事发生。
吴兰芝说:“那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把那个香囊递了过去。
韩已接过鼓鼓囊囊的香囊,从香囊里抽出了一块月白色的绸子,吴兰芝认出这是那白衣男子长衫上的布料。
赫然一行血红的字映入东平侯韩已的眼中:“爱卿见旨即刻带兵随同来人前来护驾。”
东平侯韩已一边快步向帐外走去,一边对吴兰芝说:“公子,头前带路,领我去找给你玉佩的人。”
韩已点齐了新兵营的三万兵马,命令副将周旭桥带领一万人马留守待命,自己带领二万人马出发了。
很快就到了吴兰芝说的那座山,韩已命令二万人马将这座山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入,自己下马领着一队亲兵,顺着吴兰芝指引的方向上山接驾。
吴兰芝远远地看着韩已背着白衣男子下山,然后围山的兵层层甲层层的军队撤走,护送着白衣人远去了。
吴兰芝没有上前有三个原因,第一:她看出那白衣男子身世不凡,自己只是想救人一命,那人没事就行了,自己何必今日去邀功;第二:昨夜之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尴尬,吴兰芝不想再提起;第三:最重要的一点是吴澜之挂念着崔浩生和张仲沂,她想赶紧回店房看看是否二人回来。
吴兰芝想,太累了,快回王家老店看看崔浩生,张仲沂回来没,然后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