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雁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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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掐丝珐琅宝瓶

就在李思远和王氏左右为难的时候,沈灵萱适时的打起了嗝来,似乎是恰巧给他们解了围,却不知道沈灵萱是被自己老牛吃草籽的推论给惊吓的,无意中歪打正着的岔开了大家的话题。

那边,李思远听了妹妹抛开一切、对着孩子着急的询问声,立即就感觉到如释重负,长长的松了下一口气来。

略略一顿,李思远赶紧冲着还在怔仲的王氏提醒般的喝斥道,“你是怎么看的孩子啊,小小姐这是怎么了?还不快点抱给姑奶奶瞧瞧?!”

“是,是,是,”王氏闻言,赶紧抱着沈灵萱凑了过去,一边手里不轻不重的拍打着她的小身子,一边对心疼不已的李香秀说道,“姑奶奶别急,别急,灵小姐还小呢,吐奶打嗝都是很常见的事。”

李香秀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府里就请下了有经验的婆子照应着了,闲暇的时候她听那婆子说了不少养育婴儿的事情,对于孩子打奶嗝这事还真是知道的,听了嫂子的解释,禁不住皱了皱眉,“可是灵儿她不是刚刚才吃过奶的啊,怎么还会打奶嗝呢?”

“也,也不是吃奶后才打奶嗝的,”王氏的脑子也在飞快的转着,回忆着自己带安儿时候的事情,陪着小心说道,“小孩子睡着了也有自己呛到的时候,这种事也是有的,她还太小了嘛。”

王氏并没有完全说谎,李香秀终于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却不再放心把女儿让嫂子看着了,伸手把孩子抱回了自己的怀里。

抱住了自己的孩子,李香秀也不再提起方才的话题了,而是自然而然的说起了准备搬出县衙的后院,搬去柳叶胡同的话茬。

沈灵萱很想继续努力的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可是她这副小小的躯壳实在是太不给力了,尽管心里头清楚需要保持清醒,可是上、下眼皮还是沉重的打起架来,尤其是重新回到了李香秀的怀里以后,一种叫做安心的情绪袭来,她就再也支撑不住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灵萱那次被老牛吃草籽的前景吓的打嗝的事不但解了当时的尴尬,好像还有了另一项后遗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让李香秀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还是单纯因为刚刚生产过的女人都有的一种莫明其妙的固执。反正从那之后,她就不允许沈灵萱再离开她的视线,即使是奶娘喂奶的时候也是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步也不准离开。

而沈灵萱作为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婴儿,就算是身体里住着一个三十岁的灵魂,能干的事也只能是吃了睡,睡了吃。而且对于母乳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这个与节操无关,这个是本性使然。

还有一件让沈灵萱苦恼不已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两天脑电波活动太频繁了,远远超出了这个小小的婴儿的脑容量,导致她睡觉的时候越来越长,除了吃奶,几乎都是在睡觉中度过了。

好在有了李香秀这个一心一意的母亲,沈灵萱也就没敢再多想什么,干脆顺应了天性,让自己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其他的事情暂且搁在一边了。

就在小娘亲李香秀老母鸡护崽一样的保护下,沈灵萱猪一样的吃了睡、睡了吃,某一天当她再一次从香甜的睡梦里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间有些熟悉了的县衙后院的正房,而是换到了一处更加宽敞的陌生的房子里,那里还摆一个着铜胎的掐丝珐琅宝瓶,进进出出的丫头婆子们也多了一些新的面孔。

满足的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沈灵萱惊喜的发现自己这一次吃饱之后竟然没有立即就困,而是能稍稍转动着小脑袋四处打量了,脑子里也比前段时间清楚了许多,似乎又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这一发现让沈灵萱放心了不少,至少她不会蜕变成一个只会吃和睡的傻子,她的思维能力和上一世的意识还在,她还是那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沈灵儿,而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傻子。

安心了之后,沈灵萱这才有了别的心思,仔细的打量起了不远处的那个铜胎掐丝珐琅宝瓶来。

沈灵萱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是什么朝代,但是她看到李思远舅舅并没有剃着半秃瓢拖着大辫子,虽然她不是历史发烧友,但是拜那些满屏幕的清穿辫子戏所赐,对于满清那个朝代的人们标志性的穿着打扮还是熟悉的,因此沈灵萱知道自己肯定是在清代之前的朝代里。

有了这一层认知之后,对于新屋子里出现的那个铜胎的掐丝珐琅宝瓶,她也就判断出了它不菲的价值来了。

掐丝珐琅是珐琅器品种之一,由于其在明代景泰年间获得了史无前例的发展,又一般多外饰蓝色釉料,故习称景泰蓝。

回忆着关于这种器皿的资料,沈灵萱也大致判断出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朝代,那就是明朝或者是和明朝类似的平行时空。

有了这层基本的推理判断,沈灵萱又留心观察起了那些进进出出的丫头婆子们,她们一个个的经过那个瓶子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也更加佐证了沈灵萱的猜测。

确定了那个瓶子的大体价值,沈灵萱有些为自己的未来担心起来。

从她零零碎碎的听来的小娘亲和舅舅以及舅母的闲谈中,她已经拼凑出了她这个所谓的沈家二小姐是被自己的便宜爹给冷处理在封津县的一处外宅里了,原因就是沈家那位正房夫人的娘家是什么伯爵之家,自家那个便宜爹沈老爷有求于人,也就挺不起腰杆子来,所以她这个庶出的女儿也就不能跟去他的知府任上,只能在封津县柳条胡同的这所宅子里呆着了。

至于她和李香秀母女的将来,虽然舅舅李思远嘴上说的很乐观,说是既然沈老爷给她正式的赐名,就是承认了她沈家二小姐的身份,不管是不是住进知府衙门,她都是沈家的二小姐,是知府大人家的二小姐。

可是,沈灵萱不是没什么见识的李香秀,她就算是没有在古代的高门大户的宅门里呆过,可是拜后世那些制作精良不狗血的古装剧所赐,她完全可以自行的脑补出自家小娘亲目前的处境。

只要沈家的正房夫人一天一松口,她这个沈家的二小姐就得一直这么不明不白的住在外面。按照李家兄妹目前的状况,哥哥李思远备考,不可能出去赚钱养家,妹妹是这个宅子的女主人,更不会出去抛头露面的赚钱养家了。

换句话说,她们现在的状况就如同无根之萍,看起来热闹风光,实则却是隐患重重,一旦那边的沈家有什么风吹草动,沈老爷很可能随时就切断了对于她们的供应,那样她们要靠什么生活呢?

习惯了把什么都把握在自己手里的沈灵萱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这种自己的命运完全取决于别人的一念之间的感觉,很不喜欢。

可是,从屋里摆着的这给价值不菲的掐丝珐琅宝瓶来看,李家兄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招摇的摆出来这个瓶子来了。要知道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可不是显排和炫耀,而是尽快的弄个有进项的营生,不能这么被动的坐吃山空哪。

沈灵萱盯着那个瓶子想到了很多,抱着她的奶娘鲁妈妈终于发现了二小姐不同于往常的举动,她瞅了瞅直愣愣的盯着珐琅宝瓶的沈灵萱,试探着又朝着那个瓶子走了两步。

一边小步的走着,鲁妈妈一边惊喜的、试探着小声说道,“二小姐醒了?您喜欢这个宝瓶?二小姐的眼光可真好,这个宝瓶是姨奶奶刚派人淘换来的呢,看着来就是不一样。”

“鲁妈妈说的对,咱们的二小姐不愧是知府老爷的二小姐,不光是眼光好,还很聪明呢,”旁边一个眼熟的丫头小桃也憨笑着说道,“奴婢听说咱们家的老爷正在县衙们里跟新县令叙话呢,等老爷办完了官事说不定过会儿就能过来呢。二小姐这是知道马上就要见到老爷呢,精神头才这么足的吧?”

“别瞎说!”鲁妈妈瞪了小桃一样,呵斥道,“主子们的事也是咱们下人能随便插嘴的?!姨奶奶吩咐下来给二小姐的暖阁里准备的那些栀子花、油桐花什么的,都搬过去了没有?”

“咱们二小姐这么聪明,就是睡觉的时候见到花儿都能笑出声来。”小桃没有意识到那是鲁妈妈故意的岔话题呢,听了她的问话,一本正经的认真说着,“这事咱们府里头谁不知道啊,姨奶奶和李家舅太太临走前更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奴婢就算是忘了自己姓啥也不敢忘了这事啊。”

“你知道就好,”鲁妈妈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教导说,“咱们姨奶奶对二小姐什么样,大家伙都瞧的明白,二小姐的事情上若是出了半点的差错谁也担待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