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天早晨，宝钗早早的就醒了，看着眼睛有些肿胀，就喊莺儿过来，给自己拿来凉帕子覆一下，一盏茶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宝钗这才梳洗一下，吃了饭，带着莺儿向稻香村走去。

到了李纨的稻香村，一看人很齐。不但有过来的湘云，湘云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就是探春迎春也来了，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话。宝钗正要说出告辞的话，只听李纨的丫头素月道：“林姑娘，四姑娘，宝二爷到了。”随着话音，小丫头打起帘子。黛玉，惜春，宝玉走了进来。大家看去，不由得都是一愣。就是气呼呼的湘云也是吃惊。

宝玉惜春还是那个样子，倒也不用多说什么。只见黛玉却和以前大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有了变化。大家就那么盯着黛玉看。倒让黛玉奇怪。急忙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裙没什么毛病；又伸手摸摸自己的钗环，也没有什么错的地方。遂不解的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如此的看我，难道是我哪里出了毛病吗？”

探春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拉住黛玉的手道：“林姐姐快不要这样说，你没有什么错的，看起来比以前可是大不一样呢。”黛玉一笑，道：“怎么不一样？”探春想了想，道：“我说了林姐姐可不能恼。”黛玉点点头。

探春道：“以前的林姐姐美则美矣，傲则傲矣，可是看起来就像是老祖宗屋子里摆设的那玉娃娃，看着精美，却像是少点什么东西。现在的林姐姐，却是很有风采，不要说我们园子里的姐妹，就是天上的仙女恐怕都要逊上一筹呢，真真的一个美人呢。”

探春的话说完，大家都笑着点点头。黛玉一边上前要撕探春的嘴，一边笑道：“我就知道你要编排我，哼，真是的，我不过还是我，哪里有那些个啰嗦。我看你越发的放肆了，竟然笑起我来了，我再饶不过你去。”探春一边笑一边躲一边说道：“林姐姐，我说的可是真的呢，再没有撒谎骗你，不信你问问大嫂子和宝姐姐二姐姐四妹妹，还有二哥哥，我可有说谎。”

看黛玉追着探春闹，大家都笑着上前拦着，宝钗笑道：“哎呀，林妹妹快不要这样了，一会再咳嗽起来可就不好了，还不好好的歇着。”李纨也上前扶住黛玉道：“林妹妹，三妹妹的话真的不夸张呢，林妹妹今日真是以前比不得的呢。好了，好了，快不要这样闹了，都是大姑娘了，哪里还能像小孩子一样的胡闹呢。”

李纨的话一说出口，黛玉也不好再闹下去。本来他自己也奇怪着，怎么一觉醒来，身子竟是好多了，也不咳喘了，身子也有了力气了，就是吃食上也好了许多，今儿早晨，竟是喝了一小碗粳米粥，还吃了一个栗粉糕。紫鹃担心黛玉的脾胃弱，竟是劝着黛玉少吃一些呢。看黛玉这个样，雪雁高兴，紫鹃高兴，整个潇湘馆的丫头婆子都很高兴。黛玉吩咐紫鹃，潇湘馆的丫头婆子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钱。本以为是自己的自惊，在外面遇到宝玉，宝玉也是惊讶不已，到了这里，姐妹们也是这样说。这倒黛玉不好意思了。

只有湘云想着前一天的事情，对黛玉横眉冷对，看大家和黛玉取笑，冷冷地道：“你们可小心些，人家可是规矩的多，小心巴掌落到脸上。”

这里黛玉还没有说话，宝玉道：“好了好了，云妹妹也不要想那些事情了，我们都是好姐妹，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的。云妹妹历来是个豪爽的，哪能将一点子事情记在心里就放不下的。林妹妹是姐姐，道个歉也没有什么是不是？”

湘云道：“我可没有那样的姐姐，人家是御史千金，我是贫民丫头，高攀不起。”黛玉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宝玉讪讪的，道：“林妹妹现在可是很好呢，长得越发的动人了，好妹妹，你们以后不要生气了，我们这些人好好地天长地久住在一起才好。”宝玉的话说出去，宝钗黛玉湘云都愣在那里。宝钗正色道：“宝兄弟胡说什么，这样说岂不是坏了我们的名声吗？女儿家的闺誉可是最重要的。”

黛玉愤怒异常，一边的李纨急忙拉住黛玉，轻轻的道：“妹妹，有话好好说。”黛玉狠狠地啐了一口，道：“这是什么话，原来看你还是个好的，怎么现在也变得这样的不堪，除了这些话，你还会做什么？你若是个有志气的，就出去挣来个功名来光宗耀祖，那样才让人信服。每日里躲在深闺，动动就说这些没志气的浑话，真真白白认得你了。”

宝玉一句话，让众位姐妹都变了脸，黛玉还说出了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的话，宝玉才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就挨个陪不是，笑道：“好姐姐，好妹妹们，好大嫂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会这样了，你们就饶了我吧，我求求姐姐妹妹们了。”

说着真的打躬作揖的。湘云上来抱住宝玉的胳膊道：“爱哥哥，你快不要在人家的面前说这些话，小心人家一巴掌打在你的脸上，那个人呀，可是一点情分都没有呢。”宝玉看看黛玉面沉似水，也有些后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宝钗笑道：“好了好了，看宝兄弟这样赔着小心，我不怪就是了，云妹妹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自然也不会怪罪。林妹妹呢，你们从小在一起，感情自是与别人不同，我可是不敢做你的主呢。”

听着宝钗这话，黛玉心一冷，道：“宝姐姐这话可是没意思得紧。我和二哥哥好，那是因为我们本就是姑表兄妹，二哥哥对我也是兄妹的情谊，我们之间的打闹，不过就是兄妹之间的玩笑罢了。就像宝姐姐和你的哥哥一样，兄妹之间有什么忌讳的，那样的话岂不是生分了吗？只是今日二哥哥这话确实不合适，若让外人知晓，岂不是连你我都看轻了，宝姐姐历来是端庄的，想也知道这些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