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一天贾母正在那里和元春说笑，邢夫人王夫人也都在那里凑趣。只见贾赦贾政走了进来，给贾母请安。元春也过来给贾赦贾政请安问好。贾赦道：“大侄女真是越发的好了，真有点子敏妹妹的风采了，怪不得老太太疼她。”贾母笑道：“我的孙女我当然是疼的，不管像谁，都是我的孙女，我都疼。你们哥两个今天怎么有事情过来了？”贾赦笑道：“特来给老太太报喜了。”

一听这话，贾母道：“我有什么喜事呢，不过就是陪着孙子孙女玩玩笑笑的，哪里还有什么喜事？”贾赦笑道：“真的是喜事呢，而且是敏妹妹的喜事。”一听这话，贾母来了精神，道：“快说是怎么回事？”这时候贾政上前道：“老太太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我们也是刚刚从朝堂上听来的。花朝日那天，敏妹妹生了一个女孩，这老太太是知道的。”

贾母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算起来，孩子也该过百日了，这又有什么喜事呢？”贾政道：“老太太不知道，扬州知府和一应地方官报祥瑞上来了。”贾母皱眉道：“这又和敏儿有什么关系。”贾政道：“母亲不知道，就在花朝日那天，整个扬州城百花盛开，不管什么季节的花都是竞相开放的，而且那花香竟然持续了一个月之久。”

听到这话，贾母道：“这是怎么话说？”贾政道：“地方官也很是惊异。原本头一天那些花连个花蕾都没有，到了花朝日那天早上就有了花蕾，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是半开的状态，后来竟然全部开放了，而且花香阵阵，不是那种浓烈的，而是淡淡的香气，满城都是。而且一个时辰一种花香，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有心人算了用一下，得有几百种花香。有那积年的老人说这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定是有贵人降生。后来地方官查了一下，除了敏妹妹生的女儿，在那一天里竟没有一个孩子降生，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是没有的。”

听了贾政这话，贾母道：“这倒是新鲜奇怪，想来那孩子也是个金贵的。可是这都这样长的时间了，怎么才传过来？”这时候贾赦笑道：“还不是林妹夫那个书呆子，竟然拦阻着不让扬州官员上报，说是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天地变化怎么也不能和小孩子连接起来，没的折了她的福寿。”贾母摇摇头，要说什么。一边的王夫人道：“林姑爷顾虑的也是，不过就是一个女孩子，哪里有那么大的福分，能让百花一起开放，如果真是那样，也不一定是什么吉兆的。”王夫人这话一说，大家都变了脸色，贾母怒道：“这是什么规矩？什么时候爷们说话，媳妇子在一边插话的，还说些不吉利的话。我那外孙女怎么就不好了，小小的孩子哪里就得罪你了，让你这么空口白牙的咒她。”看到贾母发怒，王夫人低头站在那里，倒是不敢说话了。邢夫人在贾母面前历来都是不多言多语的，这个时候更是什么话都不说。贾政看贾母生气，看着王夫人道：“你也是大家子出来的，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快给母亲赔认错。”

王夫人只得跪下道：“是媳妇出言莽撞了，还请老太太不要生气才是。”贾母还要说什么，元春一边说道：“老祖宗就不要生气了，太太也是一时的惊住了，真真是奇事呢，哪有这样的事情呢。姑姑和林姑父不让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恐怕也是担心有心人胡说的，不管怎么说，小孩子平平安安的才好。而且姑姑也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只要一家子快快乐乐的，就比什么都强，茅篱草舍也是甘心的，这也是林姑父不愿意张扬的心思吧。”贾政点点头，道：“元春说的话倒是对的，不过地方官还是报上来了，皇上一听很是高兴呢。”贾母道：“这倒是喜事，那么大点的孩子，竟然惊动天听。不知道皇上听了如何？”贾赦一边道：“唉，这件事情再没有林妹夫那么傻的了。那林妹夫本有密折之权，早早就在密折中说了这件事情，而且还请皇上不要声张。皇上也就不说。地方官报上来的时候，皇上才道，你们这些个官员，终于把这件事情报上来了。唉，本来想给那个小孩子一个封号的，没想到那林如海竟是拒绝了，朕也只好赏个名字了，哼，本来是要收个女儿的。老太太，您听听，林妹夫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样的好事都不要。”听了贾赦抱怨的话，除了贾政所有的人都是一愣，没想到皇上竟然那么看重林如海的女儿。老太太心有遗憾，道：“若是个儿子该有多好呀，不过女儿也好，女儿也好，以后我们贾家也许能得利呢。”听了贾母的话，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静了一会，贾赦道：“老太太的意思我明白了，二老爷，莫不如你修书一封，让敏妹妹的女儿和你们家宝玉订了娃娃亲，到时候皇上岂不高看一眼我们府里。”听了这话，贾母先点点头。最先反对的是王夫人，王夫人道：“那怎么行，不管怎么说，宝玉都是含玉而生的，将来一定是大富大贵的，怎么能随便找个妻子。说不定我那宝玉能找个公主郡主什么的，宝玉眉清目秀的，要找也要找个天仙一样的，哪能随便什么人就定下来的。”听了王夫人的话，贾母就要发火，倒是元春拉了拉贾母的袖子。贾母看看元春，元春笑道：“老祖宗，弟弟还小，敏姑姑家的妹妹也还小呀。”说完又看向贾政，笑道：“父亲，不知道皇上给姑姑家的小妹妹取了什么名字？”

贾政道：“皇上说既然州府院都说林爱卿的女儿是个美女坯子，眉如远山，容颜如玉，就取名为‘黛玉’吧，林黛玉，嗯，这名字还是不错的。朕再给她一个恩典，至于是什么，那就只有林如海知道了。说到这里，皇上也不再说这件事情了。”元春点头道：“嗯，姑姑家的妹妹名字真是好听，不是我们这样俗气的春呀花呀的，想来姑姑姑父一定会满意的。”说完元春看了看贾母，那纯净的眼里分明有一点哀怨无奈。看着孙女的眼神，贾母心中一动，倒也没有说什么。倒是王夫人，嘟囔道：“不管叫什么，也不能给了宝玉，我那宝玉可是要出人头地的，没有先定个面都没看到的小丫头的。”听了这话，这时候贾政道：“哼，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敏妹妹的女儿，一定是金贵的，配给宝玉，我可怕委屈了我那外甥女儿，哼，这件事从我这里先就通不过。大哥哥，你也快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林妹夫家时代列侯，五代书香，我们这样的人家，我那个逆子岂能配得上的，快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没的让人笑话。”

听贾政说这个话，贾母先就不高兴，道：“我这个家怎么了，堂堂国公府，现在可还有世袭的爵位呢，林家那侯府现在可是靠着科举出身了，再有我那孙子含玉而生，将来也是个有造化的，怎么就配不起他们家了，你在要说着浑话，就趁早给我出去，哼。”看到贾母生气，贾政也没有办法，只得赔礼。贾母也不好多说，只得道：“你们这些个人呀，好好地保住老祖宗的基业才是正经。元丫头今年已经十岁了，如果老天可怜见的，过两年就能参加选秀了，能入得宫去，熬出了头也是好的。不管怎样，都要你们自己争气才是。万不能在你们手毁了祖宗的家业，那样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呢？”说到这里贾母流下泪来。贾赦贾政急忙跪下，道：“儿子一定听母亲教诲，不孚众望。”贾母点点头。看看贾母没有什么事情，贾赦贾政这才退下。这时候贾母喝了口茶，抬起头，却看到王夫人和元春正在那里看着自己。贾母叹口气道：“你们娘两个也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是在说万一。元丫头，一切都看你的命吧，如果进了宫得了主位，这个家还能辉煌，如果不能，我们本是百年大族，看看贾府这些儿孙，唉，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呀。你珠大哥哥虽然好，却总是病病歪歪的，其他的人哪里还能指望呢？”听了贾母的话，元春什么都不说了。王夫人终是心疼自己的女儿，道：“当然姑娘未出阁的时候，怎么没有进宫呀，如果姑娘进宫了，我们就是皇亲国戚了，哪里用得着元儿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呀，总是老太太偏心。”贾母看看王夫人，道：“你莫要说这样的话，当年皇帝有旨，免除一个选秀的机会。正巧皇上选秀，敏儿也死活不要入宫，没有办法，我也就请旨免了去。元儿，不管怎样，不要恨祖母。”元春含泪道：“老祖宗，元春知道。不管怎样，姑姑是不能生活在皇宫内院中的，姑姑过于的高雅纯净了。如果真有那时候，元春也就认命了。”元春的话让贾母和王夫人大痛。王夫人心里更是把贾敏恨个大疙瘩。